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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輿!」

    正、副迎親使策馬隊前,皇后儀駕啟程,十里迎親百里紅妝。也正是這一日,天下女子方知君愛妻真,當為如何。帝後微時相識,成親時無法三媒六聘十里紅妝,皇后不嫌,多年無怨相伴甘苦與共,是以皇帝登基後,便有了這一場隆重的大婚奠儀。

    紅妝百里,舉國皆慶。

    皇后儀駕於應天門入,帝於乾陽宮正殿,迎立皇后。紅毯一路鋪設,百官分立兩側,皇帝走下宮階親迎。

    「月兒。」

    元懌拿過她的遮扇,皇后不同尋常閨閣,出嫁這日亦要奉天祭祖,接受百官朝拜。

    卻扇之下,不同於往昔的淡雅素潔,大婚的紅妝嬌艷,越發襯托得皇后國色。

    元懌牽過她的手,踏龍陛而上。雲卿著宮袍珠冠立在正殿外,她看不到元懌向她走來,小竹子換上內侍官的服飾在她耳邊低語。「姐姐,陛下和舒月來了。」

    雲卿微微點頭,同樣對小竹子低聲耳語:「記得,以後要稱皇后娘娘。」

    小竹子吐了下舌頭,乖乖應道:「好,我記下了。」

    雲卿始終微笑著,聽著腳步聲漸漸及近,即使看不到,她亦能感受到元懌現在應是幸福的。幸福,便好。  

    大長公主負責皇帝主婚鑒禮,亦是黎朝開國百年頭一遭。

    「祭告敬天,承澤國運。」

    豫王高聲唱道,帝後跪拜敬天。

    「高堂禮敬,睦安萬年。」

    元懌父母皆亡,便於神位行跪拜禮,由雲卿代敬香以告。

    「帝後同心,福澤綿延。」

    兩人轉身相對,元懌望向舒月,目光相遇皆會心一笑。她們,終是走到了這一日。相拜行禮,此後一生,再不分離。

    「禮成!」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百官齊跪於龍台之下,皇帝執皇后之手,立於皇宮最高的乾陽宮正殿外,接受文臣武將的參拜,山呼之聲頓時響徹皇宮。

    鳳儀宮正宮,作為黎朝歷代皇帝大婚的洞房,此時已是紅綢彩飾華麗輝煌。阮舒月安坐在龍鳳喜床之上,靜待元懌的到來。

    大婚禮成之後,皇帝需得於前朝與群臣宴飲,皇后便於鳳儀宮等待皇帝的歸來。

    「娘娘,吃點東西吧。」秋蘭端著一盤奶酥過來,她沒有同洪三娘她們一起去前面吃宮宴,而是陪著阮舒月一同等在了洞房。  

    「都當娘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容易落淚。」今日一天要說比阮舒月哭的還勤的,可就屬秋蘭了。

    「小姐。」她當年是看著她家小姐為了元懌傷心傷神,又看著她為了元懌不管不顧的奔赴,如今終於得償所願,怎能不感動。

    「秋蘭,陛下之事……」

    「小姐放心,我會帶到棺材裡的。」寒時這次留在歡喜鎮看店未至,秋蘭並不知三娘菱初是知曉元懌身份的,只以為這事只有自己知曉。阮舒月沖她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背,「以後可以安心同寒時過日子了。」

    秋蘭用力點了點頭,嘴一癟又要哭出來,阮舒月笑她,「大喜的日子,你再哭勾著我也要哭了。」

    「我不哭了,小姐說的對,大喜的日子。」秋蘭抹了把眼淚,「小姐,你是皇后了,我像做夢一樣。」

    阮舒月轉而望向四周,奢華的宮殿,紅燭喜蠟,當真如夢。

    「是啊,真怕是一場夢啊。」

    「什麼就是一場夢?」隨著這一句,是內侍高聲傳侍的聲音:「皇上駕到!」

    阮舒月心頭一跳,秋蘭趕緊跪了下去,「拜見陛下。」

    「起來吧。」元懌語調清揚,看得出來很是高興。「秋蘭,好久不見。」  

    「陛下還記得奴婢?」

    「怎麼就會不記得,過去你不還說我是個榆木腦袋?」

    秋蘭聞言一慌,趕緊去看阮舒月。阮舒月亦笑,「你少嚇唬她。」

    元懌雙頰泛紅,看得出來在前面應該喝了不少酒,「我見到你家那兩個孩兒了,很是機靈,等再大一大,都送到京都國子監來讀書吧。」

    「陛下!」秋蘭一聽又要跪拜,知子莫若母,就她家瑞祥那個腦子,沒皇帝特許這輩子也讀不到國子監。

    「好了,別跪來跪去,快去取合卺酒來。」

    秋蘭一聽立時去取酒,元懌在這時握住阮舒月的手,「就是一場夢,這夢也要做到百年千年,必不能讓你夢醒落空。」

    元懌的眸子隱在十二旒垂珠之後看不真切,兩人冠冕都太過繁重華麗,即使同坐在一起,也無法挨的太近,襯得一切更加如夢似幻。

    合卺酒很快便由秋蘭領著宮人奉上,匏瓜分瓢紅線相連,二人各執一卺,飲下承澤福運的喜酒。

    「恭祝皇上皇后娘娘,恩愛雋永,伉儷情深。」秋蘭先行跪拜。

    元懌高興,「好,賞!」  

    身後的宮人紛紛一愣,賀詞明明不是這個,但見陛下高興,亦跟著附和:「恭祝皇上皇后娘娘,恩愛雋永,伉儷情深。」

    「都賞!」

    待宮人全部退出,偌大的鳳儀宮只剩二人。元懌抬手盪了下袖袍,繼而為阮舒月輕輕摘下鳳冠。「這一天,累壞了吧。」這鳳冠她一習武之人拿在手裡都覺分量不輕,阮舒月可是戴了足足一日。

    鳳冠摘下,阮舒月頓覺一陣輕鬆,她晃了晃脖子,又去為元懌除冠冕。元懌微微躬身,任由她幫著自己打理。「脖子都酸了,你也累壞了吧。」說著舒月湊近了些,一股淡淡的酒香混合著禮服上的檀香鑽入鼻中,「喝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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