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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漢王妃思慮再三,親自前來送子入宮。「事已至此,你不去,他們便更有機會治你甚至治罪於漢王府。愷兒,這一趟萬分兇險,你定要小心,你爹臨走時交代過,羽林衛雖在魯王手中,但你父王早年間曾對右領衛曾旋有施劍之恩,這事無人知曉,必要時,你可去尋他帶你脫險。」
「是,孩兒明白,還請娘放心。」
元恆元愷紛紛離府前往皇宮為先皇守孝,此時的皇宮內殿,魯王正跪在先皇靈柩前,身後一左一右分別跪著泰王江王。他看著靈位上大行孝武皇帝的尊號,腦子裡不由想起四日前,他在內宮侍疾時無意發現的,那道置於龍床首閣里的聖旨。他以為他努力些,總歸會讓父皇入心掂量取捨,就算偏愛老六,也會想到他的好。卻不曾想,他從一開始就已經認定了皇位的繼承人,那份已經有些暗沉的黃龍捲,像一柄勾刀插進他的心臟里,□□時便把最後一點對他的父子情一同剜出。嫡六皇子,就因為他生母是皇后,那個他們拼盡全力都沒辦法得到的位置,他卻可以唾手可得。憑什麼!
傳位的聖旨,那夜他已當著皇上的面親手燒掉。皇帝的死並非突發,一輩子高高在上的皇帝,怎麼能忍受親生的兒子如此忤逆,對他說出那樣殘忍的真相後,又當著他的面親手燒掉了至高無上的聖旨詔書。
「郎延禩,你最愛的漢王爺,你的寶貝嫡子,永遠也回不來了。突厥的狼騎會將他的人頭掛到旗杆上,他會是第一個,這樣屈辱戰死的皇子親王,簡直是黎朝之恥。」
「你!畜生!」老皇帝最後只說了這三個字便口吐鮮血一命嗚呼,一代帝星就此隕落。
魯王死死盯著面前的靈柩,自此這江山便是他的了。他已於靈前登基,這個天下,從此他才是名正言順的皇。而遠在千里之外的漢王,此時應正受困於突厥軍,前有強敵後無援兵,連糧草都供給不上,該是天命不佑。
思及此,魯王深吸一口氣,心中默語:「父皇,你放心,我會給老六以親王之禮好生追封安葬,他馬上就會去地下陪你了。」
作者有話說:
大過年的寫的略emo,往後我得寫點高興的
第17章 峰迴
魯王登基的聖旨傳遍全國後不久,漢王軍大勝突厥即刻班師回朝的消息也傳入京都城。此時距先皇駕崩已過月余,朝中魯王黨一力保駕,而漢王黨多是武將此次不少都隨漢王一同出征末州,加之魯王提前準備好的遺詔之力,竟真的讓他名正言順的登了基,改年號為聖平。為避名諱又顯天恩,他還特將自己名字延祏改為延拓,兄弟親王便不必更名避諱。
此時,這位初登大寶的新皇正在乾陽宮內大發雷霆。「他竟逃出來了?還打了勝仗!」郎延拓一把將面前的奏報摔到地上。這般境遇,他是怎麼逃出來的?陳天師不是一直暗中和突厥勾結,末州的布陣圖還有軍需虧空都是事先做好的,都做到如此了,怎麼還會讓他,逃出來?果然,這個姓陳的廢物留不得,上次本還想借老五的手除掉他,順帶拉老五一同下馬,沒想到老五生了個好兒子,竟讓他逃過一劫。那個陳天師也當真該死,竟連這樣的事都做不好!
新上任的兵部尚書鐵羨上前,躬身拜道:「皇上息怒,末州突降暴雪,山路阻斷,突厥狼騎過不來,這才給了漢王逃生的機會。」
「天降暴雪?你的意思是天佑漢王,是朕行不義之道了嗎?」
鐵尚書聞言嚇得膝蓋一軟撲跪在地,「臣不敢!請皇上恕罪!臣有一計策願獻於陛下。」
郎延拓握緊拳頭深吸氣,黑著臉哼了一聲,鐵羨兩步爬過來,起身彎腰低語道:「漢王歸朝,大局已定,且漢王世子在我們手上,料他不敢再生事端,屆時我們只需在軍餉糧草上如此作為……」郎延拓漸漸眯起眼睛,聽他說完後,冷笑道:「這一次如果辦成了,你便是兵部鐵打的尚書,若再辦砸了,便回你的刑部當個獄卒去罷。」
「臣定當盡心竭力,為陛下死而後已!」
皇帝喪期已過,民間恢復往日生活,漢王府卻門庭冷落再沒了過去的熱絡。元懌從轎子上下來,看了一眼漢王府掛著喪儀的大門。她知道此時登門並不合時宜,但她實在掛念陶依,這月余來除了在喪禮上見過一回,她便再都沒見過她,也不知陶依現在如何了。聽元恆回來說,元愷守孝畢便被三王伯接走至今未歸,想來漢王府里如今還不知該急成個什麼模樣。
而等她踏入王府,卻發現漢王府除了冷清些再與平時無異。元懌沒有直接去後院找陶依,而是先去向漢王妃問了安。漢王妃比照過去要憔悴許多,隻眼神卻清明晶亮很有精神,元懌向她請安後兩人閒談幾句,提到元愷至今未歸時,漢王妃將手中茶盞撂到桌上。「帶走元愷我還有陶依,漢王府總歸還有人在,便不會任由他魚肉!」
元懌聽得不知該如何接話,新皇已然登基,這話說出來實屬大逆不道。
「我真是糊塗了,和你這孩子說這些做什麼,你又聽不明白。」漢王妃自知失言,絹帕拭了拭眼角,「去和陶依聊聊吧,這些日子她一直鬱鬱寡歡,從宮裡回來後好幾日都沒怎麼說話了,你們關係最好,她會聽你的。」漢王妃說罷一嘆:「難為這個時候你還能來,也只有你來了。」
元懌起身再拜,「是,侄兒這便去了,望嬸母多看顧身體,康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