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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傷藥都在雍州, 現下身上除了刀嵐風的回魂丹什麼都沒有,唐翀的傷並不重只需趕緊止血便可。三人馬不停蹄,出了雍州沒多遠便到淵州城, 元懌先帶著唐翀前去醫館包紮療傷。現在不知情況如何,她不敢隨意去往她們在淵州落腳的地點。
「要不要現在傳信邱先生, 讓他將歲安和冰兒姐姐先接走安頓好?」
「別走糧鋪的線,讓錢莊的人送信。」黑千死了, 郎元慎是定然會將罪名全扣在她們頭上的,還不知郎延拓下一步會有何行動。
「好。」阮舒月說罷就要出門, 元懌不放心跟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阮舒月看了一眼還在床上躺著的唐翀, 「我去換回女裝, 他們不認識我, 我一個人反倒安全。」看出元懌的擔憂神色, 阮舒月拍了拍她的手,「沒事,我一個人可以的,你照看小翀吧。」
望著人離去的背影,元懌微蹙起眉,她其實,還有話想對她說的。
「嘶!」
聽到唐翀的聲音,元懌趕緊回身詢問:「怎麼了?」
「想喝點水。」
「那你倒是喊我一聲,快躺下。」元懌為她端來水,唐翀喝了幾口,緩過精神。「公子。」
元懌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怎麼了?」
唐翀想到剛才的元懌,雖然她知道那不過是元懌救她們的計策,但這麼多年被藍鈺兒教導有方初出成效的人,還是說道:「公子,你剛那麼說雖然是為救咱們,但是月姐姐還是會不舒服吧?」
元懌瞥了她一眼,為人將被子蓋好,「你快休息,我去給你找些吃的,休息一晚上明天好上路。」
唐翀撇撇嘴,她家這位公子姐姐啊,什麼時候能開竅。
「你看出她不開心了嗎?」
唐翀剛閉上眼睛,就聽元懌輕聲問道。這聲音里還透著股彆扭不自然,就像是……睜眼去瞄,元懌背對著她坐在桌前,這是害羞了?
「這還用看嗎?哪個姑娘讓你大庭廣眾之下說,不過是一個女人殺了她我也不在乎能舒服?」唐翀吸吸鼻子,「我都有點不舒服,何況月姐姐。」
「我當時如果不那麼說,黑千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的。」元懌提高聲音,人也轉了過來。
「我知道啊,月姐姐肯定也知道,不是說當真責怪,但就是,公子你還是得交待一下,信我的,咱不會坑你。」
元懌抿下唇,背過身去,「小翀,跟著我,你受苦了。」
「嘶!」唐翀起的有點猛,這一下扯動傷口,元懌聞聲趕緊去瞧她。「公子姐姐我是自願跟著你的,能跟著干出一番事業殺盡狗官壞人那是我的理想,而且咱們這麼多年,你也不是把我當護衛來看的,我都明白。」唐翀揚起笑臉,「咱們不是朋友嗎,我願意跟著你保護你。」
元懌看著她,她這顆心冰凍三尺,還真是讓這些親如手足的朋友家人漸漸暖化的。「就是朋友,我才覺得……算了不說這些了。」唐翀肩膀有傷,元懌抬起手,最後摸了摸她的腦袋,她們之間本無需多言的。
「快休息吧。」
「公子,別忘了我說的。」她知道元懌心裡有心結,兩個人才一直拖到今天。這幾年相處,月姐姐她可是當親姐姐看待的,她希望兩個人能好。
「放心,我,我曉得。」剛才她喚住阮舒月,便是想同她解釋,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直到天黑阮舒月方才歸來,彼時元懌已經坐立難安了好一會兒,要是阮舒月再不回來,她便要出去尋人了。
「怎麼才回來,是出什麼事了?」
此時還是深冬,阮舒月額頭上卻滲著汗。「城中戒嚴,我們暫時出不去了。」
京都城禁宮。
郎延拓盯著元慎貼著白布條的脖頸,眸色一點點暗下去。
「你是說,郎元懌那個小崽子不僅在一眾暗衛中脫身,還殺了黑千傷了你?」
「父皇恕罪,是兒臣一時疏忽,沒想到這些年她武功竟如此進益。」
郎延拓沉著臉,閉了閉眼睛,今日剛收到的戰報,木托耶斬羅頡於科旗台,如今突厥的王已然是那狼崽子了。
狼崽子!
「父皇,兒臣看那元懌心智瘋癲,似乎練功走火入魔加之早年受了刺激所致,想來亦難成大事。」
郎延拓一眼望過來,那寒冽的目光讓元慎心下一緊。「兒臣是覺得所謂天賞之子,不過湊巧罷了,運雷而生也不過……」眼見著父皇越漸陰沉的臉色,元慎閉上嘴垂下腦袋不再多話。
他這個兒子哪裡都好,就是太過目中無人,來日還需好生打磨。
元懌……郎延拓眯起眼睛回憶,他對這個孩子其實並沒有太多印象,最深的兩次一次是冊封世子時,那時元懌還年幼看不出什麼,只觀其儀態面相是個沉穩的。再一次就是登基之後的除夕夜宴飲,江王小世子玉面桃花劍的名號他也聽聞過,那孩子長得當是好,想到昔年陳天師所言,隱有龍騰出世之相……
「派人追捕,無論如何都要將郎元懌給我抓回來。」
「是,兒臣遵旨。」
「等一下。」
就在元慎要退出時,郎延拓喚住他,「你是在哪裡找到他們的?」
……
雍州近郊毗鄰水巷長街十里之內的街道全部被禁軍包圍起來,郎元恪披盔戴甲持刀站在長街口呵令:「一家一戶的搜,有可疑的人即刻押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