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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餅!」霓伽見到胡餅眼前一亮,抓過來使勁聞了聞,「好香。」
單吃胡餅乾澀,元懌倒了兩碗水,推給她一碗。「唔!還是胡餅好吃,比你們這的饅頭好多了。」霓伽喝了口水,順順氣:「要是有馬奶酒就更好了。」
「馬奶酒沒有,只有竹葉青。」末州近邊塞,好多飲食習慣都已胡化,因而市面上才會多有這些。元懌吃不慣這胡餅,只拿了一張便不準備再吃。
霓伽沖她皺皺鼻子,「今天出去,打聽到了什麼?」
「師父今日已進入末州軍,具體要等他消息,只要他做到百夫長之上的職位,就可以有假離營,到時候我們見面也方便,還可互通消息。」
霓伽吃著胡餅的動作慢了下來,元懌見她似有心事,問道:「怎麼了?」
「我每天都要一直待在這裡不能出去嗎?」
「你是怕外面的追兵捉不到你嗎?」
霓伽悶聲不語,元懌心思忽動,「你和你兄長,沒有什麼見面的信號嗎?」
她說完果然見霓伽表情不自然起來,元懌心下瞭然,隨即點點頭,「畢竟生死攸關,你們小心謹慎也不無道理,只是我勸你不要妄自行動,一招不慎害了我們不說,還會牽連你哥哥。」
吃下最後一口胡餅,元懌喝了口水,這東西別說江南的酥糖餅,就是北方的白面饃都比它好吃,她是真吃不慣。「你慢慢吃,有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
從屋裡出來,元懌來到井邊打水,連日奔波剛才在廚房裡又煙燻火燎一趟,她得好好洗洗。廚房此時焦糊味道散去了些,她收拾好方才霓伽弄的遭胡東西,刷好鍋燒上水,又是一身汗。
「你在幹嘛?」霓伽吃過飯來到廚房,看著她問道。
「燒水。」
「燒水做什麼?」
「洗澡。」
「大男人講究還挺多。」
元懌沒理她,燒上水又去整理白日買來的物件。霓伽跟在她身邊,看著她從一堆東西里拿出個木頭夾子,縱身一躍跳坐上房梁,而後又竄出跟細絲穿過那個小木夾子,一直繞到門後的木軸上。
「你在做什麼?」
「自保。」
「什麼意思?」
「防生人進門,也可防刺客。」
霓伽看他動作嫻熟,又想到她那日擒拿自己的手段,「你真的是種田的?」
「怎麼,不像?」
「不像。」
「黎人尚武,農夫亦可擒賊,不奇怪。」
元懌整好機關,去到廚房,此時水已經燒好,她取來大木桶準備打水洗澡。身後霓伽又跟了過來,「你說誰是賊!」
元懌笑了笑,繞過她徑直往自己房間走去。霓伽跟著她氣哼哼道:「狡猾的黎人!就喜歡拐著彎罵人。」
元懌沒理她,等沐浴的東西弄好,她回過頭望向還站在自己身後的霓伽,「你要看著我洗澡?」
霓伽瞪了她一眼,倒是沒再留,一跺腳轉身走了。
這麼多天終於舒服泡了一個熱水澡,元懌直洗了半個多時辰才出來。末州城夏日晚間要比安州涼爽許多,她本想到院子裡乘乘涼,順便將濕發晾乾。結果一開門,卻見霓伽正坐在院子裡。
元懌一愣,下意識想轉身回房,可霓伽卻是正對著她屋門坐著的,這一下兩人的目光對個正著。
元懌此時長發披在肩上,又洗去了妝容,初出沐浴過後,顯得要比平時多了份柔美。她正猶豫該怎麼解釋自己忽然變成女子時,愣怔了好一會兒的霓伽喃喃開口:「父汗說黎朝男人柔弱的像女人,果不其然,你怎得比個女子都要美?」
元懌愣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霓伽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元懌慶幸自己此時衣衫整齊,剛才沒圖一時舒服解了束衣。霓伽突然上手摸了摸她的臉:「你那麼黑,是因為沒洗澡太髒的原因嗎?可鼻子怎麼也挺了?」
「行走在外,總要喬裝改扮。」元懌躲開她的碰觸,「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她話未說完,霓伽突然上前一步,直把個人堵到了門邊。
「沒想到,你長的這樣好看,我從未在草原上見過你這般容貌的兒郎。」霓伽盯著她的目光,讓元懌莫名想到阮舒月,她趕緊向後退開,同時再次拉遠同霓伽的距離。「我要休息了。」
霓伽看起來有些茫然,對於元懌兩次的推離卻並未發火。「我剛才,是在等你。」
「你有什麼事嗎?」
「我和哥哥約好,若順利逃出,便去烽領山的蒼樹下,壘起祭拜長生天的三石。我是想問你,可以帶我去一趟烽領山嗎?」
第37章 烽領
烽領山地處末關二州之間, 東北側有一部分山脈延伸至關州外,歸靠於突厥之地。因著山勢險峻內中多兇猛異獸且相連兩國,故而鮮少有人踏足。
「蒼樹那麼多, 你要怎麼找?」蒼樹有遮天蓋葉之觀, 多長於關州突厥交匯山脈,元懌和霓伽趕在一早進山,因著是從末州入山, 要先繞過關州山脈, 故而行至晌午還未找到蒼樹。
「小的時候哥哥帶我來烽領山時,遇到過黑熊。」兩人轉過平坡, 往深山裡去, 漸漸由霓伽領路帶著元懌向前,「哥哥把我藏到蒼樹後,他自己和特勒聯手, 打死了黑熊。」
「你還能記得那棵樹?」
「蒼樹長成華蓋參天,需得百年,並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