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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旁邊舒月忽然開口:「本宮聽聞可汗膝下還有一位小公主亦十分可愛,使者若說相互學習,她們女兒家在一處當更合得來,下次可讓公主一同前來。」
皇后這話說的得體,巧妙的化解了剛才已然略僵的氛圍。黎朝自□□時期的和安公主和親慘死突厥後,再未有皇室公主和親遠嫁。黎朝但凡有血性的子民,最恨和親二字。突厥這回居然打上了嫡長公主的心思,別說元懌,下面坐著的梁忠唐翀都跟著咬牙。
德利還要再說,旁邊一直未發一言的霓伽突然開口,「今日也有些累了,皇上皇后,喝了這杯,我想回去休息。」
現下戌時已過,見天色確實晚了,元懌也不多留,幾人再喝一杯,便算了了酒席宴。
元懌命人好生送公主和使者離開,只是臨走前霓伽突然湊近她耳邊,旁邊的唐翀一瞬間都要動手,被梁忠趕緊將她按下。
「明日過午,我有事同你說。」
元懌想問何事,霓伽卻已向她行了一禮,帶人告辭離開。
「人都走了,還看呢。」
眉心一跳,皇帝陛下知道,今晚的事遠遠完不了。
「皇后今日辛苦。」元懌去拉舒月的手,卻捉了個空,眼看人要先走,她趕緊追了兩步,「她說明日有要事同我說,看她模樣當是要緊的正事。」果然,此話一出舒月步伐緩下,元懌順勢牽過她的手。「你也看到了,這次突厥意在何為,我不能讓他們把主意打到歲安頭上,但現下咱們和他們剛建交,再去直接駁回木托耶的提親,怕會生出嫌隙,不利於兩國之交。」
阮舒月蹙起眉,這確實是個麻煩。兩人在秋日裡邊走邊散散酒意,阮舒月思忖半晌,道:「若現下建交需得聯姻,我們是不是可以讓咱們宗室的世子去娶突厥的公主?我看啟晟那孩子就不錯,豫親王如今在宗室里地位又最高,你再封賞他個親王,這樣哪怕是宗室娶了突厥公主,也不算委屈輕怠他們。」
元懌卻搖搖頭,「你也說豫王叔如今在宗室里地位最高,他的孫子若再尚了突厥的公主,你說來日,木托耶會不會為著他這姑爺能當上皇帝……」元懌話未說完,阮舒月卻已背後生出一股冷汗。是啊,若是他人尚突厥公主,來日對這萬里江山怎能不生異心?
元懌感覺到她的情緒,握著舒月的手輕輕捏了下她的掌心,「別擔心,有我在,不會有事。」
阮舒月對上她的目光,剛才那種寒意漸漸消散,元懌的目光沉定讓她一瞬安下心。
「元懌。」同樣撫上她的手,元懌安撫著拍了拍她的手背,「走吧,我們回宮休息。」
第二日過午,霓伽果然應約前來,元懌在龍乾宮接見她,她卻提議再上城樓。
仍舊是熟悉的場景,宮牆之上可將皇城盡收眼底。霓伽眺望城下,探身深深呼吸:「還是草原的風清澈自由。」
「草原自在,天寬地廣。」元懌同樣望著城下,眼中卻並未流露出任何對草原的神往,京都比照三年前,要繁華許多。
「快三年了,沒想到,你還真沒選秀。」
元懌笑了笑,三年前也是在這裡。那時她同霓伽說明此生不會再有她人,霓伽便同她打了個賭:先不說男子多薄性,今日姿容尚在寵愛萬千,來日人老珠黃又怎能不再覓紅顏。單說帝王的後宮從不是簡單的情愛左右,前朝後宮向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且還有外邦聯姻,又怎能真如人所願?
「我會在草原看著你,是否真能一生一世一雙人。」
自那之後,霓伽便帶著人離開了京都城,只在元懌大婚時讓突厥禮團替自己送上一隻海東青。元懌養在宮裡,出遊打獵時曾帶著,那海東青追狐逐兔,神俊非凡,當屬鷹中之王。
「一生一世一雙人,難道你不嚮往?」
「可我是女子。」
元懌一噎,頓了頓方道:「若真遇到心之所愛,男女又有何差?」
霓伽聞言卻突然瞪大眼睛望過來,元懌不解,是自己哪裡說的她沒聽明白?
「你說男女何差?若遇到心愛,男女皆,可?」
「我是說,無論男女,若遇心之所愛,自當會想要一心一意只一人。」元懌無奈,這個霓伽怎麼還是和過去一般一驚一乍。「雖說男子薄情,但也不能說盡無專一。」
「也是,你就是一個,漢人說,痴情種子,對嗎?」
痴情種子?
「你笑什麼?」
元懌忙擺擺手,「霓伽,你的漢話說的越來越,嗯好了。」
「嘶!」霓伽作勢揚手比劃,又想起來對方如今已經是黎朝的皇帝,晃了晃拳頭搓搓手,弱下聲音:「我可是有好好學的。」
元懌瞧著她,正下神情,「霓伽,你找我來是有何事?」
霓伽看了看她身旁,藍鈺兒她不陌生,唐翀她也認識,這都是元懌最信任的人,這麼多年,她倒是一點沒變。在并州的時候自己多承蒙二人照顧,按理說不是外人。
「小翀鈺兒。」元懌稍側目,二人會意,行了一禮後就要退出。霓伽此時跟著補了句:「小唐大人,煩請看牢,別讓外人靠近。」
她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唐翀倒是猶豫,高樓之上,皇上單獨和外族公主,她可不放心啊。
「去吧,按照公主說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