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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都是失母的小不點,也有些是身懷有孕的母獸,正在孵蛋的鳥爸鳥媽,或是一些病殘老獸。
這會兒也不知道怎的,竟齊齊尋到了此處,遠遠地圍著大仙石,亂而有序地占據了整個陽面兒山坡。
鹿鳴猿啼,彩鳳雙鳴錦雞起舞,還有小傢伙們各色稚嫩的小嗓門兒,可不是喧譁一片?
通天一瞧就樂了,開口道,「呦,大伙兒都在啊,曬太陽呢?」
聲音陡然一靜,繼而越發喧鬧起來,通天樂哈哈的,「好啦好啦,都待著別動,我來瞧瞧!」
看看這個斷掉的尾羽長好了沒,瞧瞧那個折了的尾巴有沒有接歪,蛋要破殼了嘛?哪天能分娩?
老猿要不要拐杖?小鹿自己會不會走路了?
挨個摸一回,嗯,大家都好!
通天便放任它們自己玩耍,就連把鳥窩齊心協力叼到山坡上來的鳥爸爸和鳥媽媽,他都沒說什麼。
反正窩裡的蛋蛋是它們自己生的,鳥有鳥命,蛋有蛋生,他助它們躲過大危機,其後的事,他只能說:放棄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隨小鳥們開心去吧!
況且他也猜得到,為什麼這些小東西都一股腦跑到這裡來了。
仙胎石卵日日吸取天地精華,日月靈氣,本身就是個大型聚靈陣,再加上此地又設置了禁制,更是溝通了天地靈氣。
這些小獸在他乾坤大袖裡住了一段時日,被其中袖中乾坤小世界所感,開了些靈智,對靈氣也越發敏感,能成幫結隊地尋到這裡來,也不奇怪。
就是吧,挺愁的,通天走到禁制線旁邊,回身往下望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小老虎後背臥著一隻瘸腿兒小鹿,沒睜眼的狼崽崽被老山羊護在身下吃奶,小錦雞在狐狸崽崽嘴巴子附近蹦躂來蹦躂去,幾隻同一天出生,又同時失去母獸的小猴兒鷹隼花豹顫顫巍巍地縮在一起……
你們知不知道什麼叫天敵,哪個叫口糧啊?
唉……
算了,還是那句話,隨它們去……
通天越過禁制,邁步來在仙石旁,發現此處景色已然有了很大變化。
他走時還是野草遍地野花盛開,如今卻是芝蘭香草錯落有致地種在周邊,仙石附近則擺放著整整齊齊的各色石子海螺,還拼湊出了童稚可愛的圖案來。
一隻細瘦的無臉小蚯蚓。
一隻白糰子。
一隻黃糰子。
通天瞧著瞧著就笑了。
芝蘭香草應是他大哥種下的,這些石子海螺,那就應該是家裡三個小崽崽的傑作了……
嗚嗚嗚,都是好貼心的乖崽!
通天蹲下身,本想在小朋友們的畫作旁邊,拼個自己出來,結果努力了半天,發現自己在作畫這方面,屬實沒啥天賦。
是個手殘黨。
算了!
通天伸手輕輕拂過地面,把一個配色驚悚、畫面詭異的圖案給抹去了。
他還是不要留在這裡嚇人的好。
一不留神,容易對小孩子稚嫩純真的心靈造成嚴重傷害。
……………………………………
小仙君坐在大仙石旁邊,曬著暖融融的太陽,默默想了會兒心事,覺得甚為百無聊賴,決定繼續去騷擾他大哥二哥去!
弟弟三年沒回家,好不容易回來了,竟然沒說兩句就齊齊都走了,像話嗎?
——再者他們倆這會兒東西也該搶完了,正好瞧瞧去!
通天溜溜達達背著手回了洞府,先拐去小獼猴那裡看了一眼。
一探頭,六耳在石床上睡得四肢大張肚皮朝天,整個腦袋都給混元袋蒙起來了,因為聽不到呼嚕聲,要不是看著胸腹還有起伏,保不齊還以為這小獼猴兒掛了呢!
通天便換了個姿勢,改成袖著手,去找他大哥二哥。
翻了一通,在新造的煉器室里找到了這倆人。
一人捧著一張金板,手中拿著刻刀,低垂眉眼,認認真真地在刻東西。
通天進來都沒抬頭。
通天腆著肚子架著手臂,慢悠悠走過去,才靠近一點,就聽腳下「嗑噠」一聲裂響,低頭一看,他把一塊兒白玉板踩碎了。
(°ー°〃)??
太上頭也沒抬地道,「那塊兒叫我刻壞了,沒事兒,踩著玩兒吧!聲兒還挺好聽的!」
元始眉眼不動,簡潔地跟了一句,「脆生!」
通天一捂胸口,怎麼的你們是要養出一個聽裂帛聲取樂、撕扇子尋開心的紈絝弟弟嘛我的大哥二哥?
踩裂白玉板的聲音好聽?
都咋想的!
他在兩人之間的蒲團上坐下,探頭往他大哥那裡一看,金板上密密麻麻寫滿了他的名字:通天。
小仙君只覺得眼中熱氣上涌,鼻頭一酸,趕緊掩飾地咳嗽一聲,扭開頭,去看他二哥。
元始的金板上,密密麻麻刻著幾個字:天、元、水、兄……
哦。
通天忽然想起來,神魔紋特別複雜,一個字符能表達出特別長的一段意思,屬實不好刻。
那確實是他給哥哥們演示過的幾個簡體字比較好掌握一些。
他伸手把哥哥們膝頭的白玉板撿起來一瞧,果然,大哥那邊的碎片上,是半個記錄某個丹方的神魔文。
他二哥的那塊,不消說,是某種法則的神魔文。
神魔文本身便蘊含有無上威能,這玉石板不過凡物,能承受得住不裂開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