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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光在准提懷中回首往向萬壽山五莊觀方向,心中暗自慨嘆一聲,只覺得忐忑的很,此番去做上清仙君所說的什麼「雙面間諜」,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
准提接引這倆,倒是心虛得緊,飛了一會兒,擔心被人看到定光形狀,准提便把老兔放在了袖中,師兄弟兩個一路飛馳,片刻都不敢停留,直到了靈山地界兒,才站住腳。
接引如今性子急躁,急火火地道,「把那老兔抱出來,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兒!」
准提卻搖頭道,「師兄,何必急於一時,我們還是等回家了,設了法陣再說吧,萬一是跟那位有關……」
接引一想,倒也是,便擦了擦汗,氣喘吁吁地道,「這一回真是好折騰,出去一趟,在外面連口水都沒喝著!那鎮元是越來越小氣了!」
「到家之後,先叫我沐浴更衣,好生休息片刻,再來說話吧!」
在五莊觀上,連個倒茶的童兒都沒有!
鎮元為人處世,真是一點都不大氣!
准提聽他一句句地抱怨,也不吭聲,兩人便往家走。
只不過,許是最近真的時運不濟,這靈山上空此刻竟然烏雲密布,黑雲滾滾,眼見著是要落雨,接引氣道,「早不下晚不下,怎麼偏偏回家的日子下!」
兩人才穿過濃厚的烏雲一路地,迎接他們的便是厚重的雨幕,和一地的荒涼。
准提接引都呆住了:這漫山遍野鬱鬱蔥蔥之地,是哪兒?
這繁茂山林之中的斷壁殘垣,是哪兒?
這荒草萋萋中的殘敗屋舍,是哪兒?
接引眼睛瞪得溜圓,「我家呢?」
准提也不敢置信,「師兄,咱們走錯了吧?這,這不可能是靈山,這是哪處遠古大神的隱居之地吧?」要不怎麼會荒敗至此?
接引跳著腳破口大罵,「是哪個王八蛋拆了老子的家!」
靈山地氣充足,通天和陸壓把鋪在地面的瑪瑙花磚金磚都給拆了,不過幾日功夫,就長滿了齊腰高的荒草綠植,鬱鬱蔥蔥,甚為繁茂。
准提接引氣得不行,一路沿著山間泥濘,往靈山山頂走去,才到半山腰,便見原來山門處,一堆小童兒哆哆嗦嗦地躲在一處簡陋的帳篷下烤火,身上的水合衣滿是泥點子,一見著他們二人,立時撲過來嚎啕大哭,「大老爺,二老爺,你們可回來了嗚嗚嗚……」
他們住在這兒,也是沒法子,家裡其實還有幾間完好的屋舍,但是住進去不是作噩夢,就是上吐下瀉,折騰幾日,只好出來山門處搭帳篷,守著老爺早些歸來!
准提接引被眼前景象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又叫小童兒們哭得腦子發暈,氣急攻心之下,也忘了掐訣避水,那大雨嘩嘩地從頭頂澆下來,嘩嘩啦啦順著臉往下淌,都睜不開眼,一身衣裳也一氣給澆得濕透。
准提顫聲道,「我離家之前,怎麼囑咐你們的,叫你們好生看家,不得懈怠!說,這是怎麼回事!」
接引暴怒道,「趕緊說,是哪個乾的!」
小童兒們又冷又怕,撲通通在泥水地里跪了一片,盡皆叩頭不止,亂七八糟地道,「老爺饒命!」
「老爺,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夜裡還好好兒的……」
「對,晚間我們還照常值夜巡邏來著,可是第二天一早起來,……」
「起來就發現,家裡四處都被,都被……」
接引揪起那個水火童子,「都被怎樣!磕巴什麼!」
那水火童子面色蒼白,嘴唇青烏,氣若遊絲地道,「都被搜颳了一遍,地上的金磚,房頂的金瓦,房梁,什麼什麼都不見了嗚嗚嗚嗚……」
准提的心,跟這大雨一樣的涼!
他的本命法寶!七寶妙樹!
准提丟下眾人,渾身靈氣一陣,振開水汽,腳下生風,一股腦奔著大殿衝去!
好在於層層雨幕和滿山的綠意之中,准提還未曾走進大殿空蕩蕩的大門,就發現了那被一株藤蔓纏繞得嚴嚴實實的七寶妙樹!
准提一揮袍袖,七寶妙樹渾身綻放出萬道光華,眨眼之間,那些手腕粗細的藤蔓盡皆枯萎凋零,落在了地上,准提手心微轉,七寶妙樹立時飛了過來,被他抓在手中。
感受著神念之中對七寶妙樹靈活自如的操控,准提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不幸之中的萬幸,他的本命法寶未曾被賊人偷去!
這時接引也趕了來,一見准提手提七寶妙樹,也長長地鬆了口氣,啐了一口道,「那賊是眼瞎還是不識貨!好在你這寶貝沒被偷了去!」
准提冷笑道,「他不是不識貨,也不是眼瞎,是知道這七寶妙樹與我神魂相連,怕驚動了我,才沒動七寶妙樹的!」
接引皺眉道,「這麼說來,倒是個甚有心機的賊,師弟,你覺得,這缺德事兒是誰幹的?」
接引眼睛一瞪,「有沒有可能是鎮元!」
准提想了想,搖頭道,「不能,金雕回來之前,一直監視著五莊觀的動靜,他說鎮元一直沒出門,咱們在路上趕了兩個來月的路,半點都沒耽誤,而且到了五莊觀之後,也一直守在門口。鎮元修為與咱們兩個不相上下,他沒有那等本事,做了那麼大的事,還比咱們早回來!」
接引想了想道,「我去審審水火童子,看看是哪日出的事!」
准提點頭,「師兄審的細一些,看看那天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氣味或是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