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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清與紅雲於此間修行——————
通天拍手贊道,「紅雲師弟真是修得好火!」
陸壓聽了心中一緊,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一直想告訴上清自己的真名實姓,跟他說,那紅雲得道的故事,只不過是旁人胡謅杜撰罷了。
只是每每話到嘴邊,他都說不出口。
洪荒天地間第一朵紅雲,聽起來,多麼如夢似幻,動人心魄。
對比混沌里一朵懶洋洋的死火……這樣的來歷……
算了算了,還是算了。
雖然陸壓從不以自己出身為恥,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竟覺得,在上清面前,就是開不了這個口。
陸壓正遲疑,哪知通天竟走上前去,把門廊上那十個字字細細摸了一遍!
眼看著那瑩白的手指輕輕在粗糙的石面上慢慢滑下,陸壓渾身就是一個激靈:剛才那一片紅色火焰,便是他本體的一部分,師兄在那字跡上摸來摸去,他總覺得……
眼睜睜地看著通天一個字一個字地摸過去,陸壓心都在哆嗦,止不住低聲喚道,「師兄……」
別摸了……
通天正夸小師弟的法子好,字也寫的漂亮呢,「……我本想留個傳音符在我門上,倒是不如師弟這幾個大字醒目!」
聽見陸壓呼喚,他一回頭,見小師弟面色羞窘地站在那裡,臉上一片羞紅,挺高的個子,竟然害羞到有些瑟縮,連忙道,「好好好,師兄不說了,走吧,我們去打坐修行!」
看起來師弟跟他一樣,也是不禁夸的性子呀!
陸壓才鬆了一口氣,不想兩人齊齊往屋裡走,彼此離得又近了些,他鼻端便又縈繞那如蘭似麝的淡淡香氣了。
盤古大神在上!
帶我走吧!
陸壓咳了咳有些發緊的嗓子,想尋些別的什麼話題來分散一下注意力,只是一開口,不知怎地,便問出了那句話,「師兄,你說,我若是對人隱瞞了些事,那我該什麼時候去說,才最大可能地,獲得對方的原諒呢?」
通天進了小師弟的屋子,粗粗打量一回,見這孩子根本沒添置什麼,地面上都空空蕩蕩的,便打開門窗,又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個香爐安置在牆角,吩咐師弟道,「去點燃了香。」
然後手下不停,繼續收拾,口中沉吟道,「什麼時候說啊,那我得先知道,你隱瞞的,是與對方有關的,還是只與你自己相關?」
陸壓打開香爐蓋子,見是一份盤香,拿起來問道,「師兄,只點這處嗎?」又道,「只與我自己相干,與旁人無關。」
通天使了一回清潔咒,把屋子裡幾乎不太存在的灰塵又輕了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指點道,「對,就把那處尖端點燃,然後放在裡面叫它慢慢點著就好了。」
「那既然只與你自己相干,與旁人無礙,最好就是等你成聖之後再去說啦!」
上清小仙君一邊給小師弟出著餿主意,一邊拿出來兩個蒲團,一個桌案,放在地中央擺好,又在桌案上擺了兩個杯盞,一壺瓊漿,這才施施然地整一整衣袍,在蒲團上坐了下來,又伸手招呼小師弟,「過來坐!」
陸壓分出一點小火苗,很輕鬆地把那盤香點燃了,輕輕將其放回香爐內,蓋上蓋子,便見一縷青煙,裊裊地從鏤空的蓋子裡冒了出來。
一股子雨後松林的氣息,也隨之淡淡地傳了來。
陸壓回頭,笑著與通天道,「師兄真是好巧思,怎麼想出做這東西來的!」
這樣的誇讚對通天完全構不成威脅,他擺擺手道,「哪裡是我的巧思,你若是喜歡,這個就留給你,盤香也留你一袋!」
陸壓笑道,「那豈不是又偏得了師兄的好東西!」
通天笑道,「師兄好東西多著呢,以後你若是好好認真修行,努力成聖,師兄還有好東西給你!」
陸壓微微一笑,來在桌案旁的另一個蒲團坐下。
桌案略礙事,但是通天給他斟了杯瓊漿後,陸壓就又不嫌棄了。
「師兄,為何要成聖之後去說呢?」他學著上清的樣子,也歪靠在桌案上。
兩個人寬大的袍袖,便層層疊疊地落在一起了,玉色壓著紅色,紅色卷著玉色,密不可分。
通天慢慢喝了一杯,感覺著瓊漿所化的靈氣從喉嚨一直緩緩落到胃裡,清涼透骨,沁人心脾。
小仙君壞壞地笑眯了眼,「等你成聖啦,不管你是瞞了人家什麼事,到時候看在聖人身份的面子上,總歸都會原諒你的!」
不過,通天放下手中玲瓏可愛的小杯子,神秘兮兮地道,「紅雲師弟,你瞞了哪個?師兄能知道不?可是鎮元?」
陸壓差點一口瓊漿嗆死,「師兄如何會想起他?」
上清若是不提,他把這人早就忘在腦後了!
通天好奇地道,「那不是講道之前,咱們兩個從鏡中往後看,你只提了鎮元一個?後來也沒見你說認識誰!」
「哎呀,」上清小仙君一拍巴掌,惋惜地道,「好可惜,竟然沒叫你們兩個在講道結束後見上一面!」固有印象太深,這會兒通天完全忘記,之前小師弟說他根本沒和鎮元通報姓名這回事了!
「老師講了一千年,中間也沒個課間休息,到叫你們這兩個好朋友沒有辦法敘舊!」
陸壓真是哭笑不得,他師兄這個想像力啊,真是好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