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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胤祚還記得馬車裡有個傷者的事。
他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還是老老實實選擇了侍衛首領鄂倫代。他衝著鄂倫代伸出雙手,又朝著五阿哥說道:「先隨便選一匹吧?車上的傷者等不及了。」
五阿哥哦哦應是。
他在一匹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的白馬和一匹棗紅色駿馬前猶豫片刻,最後還是選了白馬。
等胤祚和五阿哥坐穩,一行人即刻啟程。
馬車加快速度,朝著天津衛疾馳而去。坐在馬匹上的胤祚興奮不到三秒鐘,就覺得屁股顛到不行,胃裡更是翻江倒海,仿佛下一秒就要傾倒出來一樣。
他臉色發青,卻又不敢說。
直到一行人能看見天津衛的城門,速度才漸漸放緩。
胤祚也終於能舒一口氣了。
他撫著攪動成一團的胃部,痛苦地看向面前紛飛的鬃毛,腦海里只剩下一句話。
誰愛騎馬誰去騎,他可不想再騎了。
胤祚暗暗腹誹的同時,一行人也駛入天津衛。
剛進城門,所有人就發現城裡的不對勁。
鋪子宅院大門緊鎖,更是數不清的將士官兵手持長槍立在街頭,他們目不斜視,表情嚴肅,沉重的氣氛讓所有人心中一凌。
昨天聽到一嘴消息的胤祚和五阿哥還好一些,大公主和二公主就顯得有些緊張。兩人收斂笑容,略顯焦急的催促隊伍快速前進,迅速返回宅院裡。
馬匹的速度一上去,胤祚的臉蛋又青了。
等一行人駛入院子,剛剛落地的胤祚就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來。他早膳用得不多,吐出來都是黃黃的酸水,這一幕剛好讓匆匆趕來的御醫看到,呼啦一下上前將胤祚包圍。
胤祚吐出來,登時覺得舒服不少。
看著將自己里三層外三層團團圍住的御醫,他的小臉登時漲得通紅:「要看病的不是本阿哥,是在馬車上的那人!」
御醫們:…………
幾人齊刷刷的回頭看向車廂里的傷者。
原來那位才是傷者啊……
除去兩名御醫留著給胤祚看病,其餘御醫急急上前。
等走近看到傷者的情況以後,御醫們的神色從輕鬆驟然化作嚴肅。他們先是叫停打算將傷者抬下馬車的侍衛們,隨即提著藥箱親自上了車廂。
御醫甚至沒有把脈。
他們讓藥童取來乾淨的帕子,稍稍為傷者擦一下上半身。而後為首的御醫取出銀針,以極快的速度迅速紮下數針。
正在被把脈的胤祚看著都覺得肉痛。
御醫鬆開手,面上帶著笑:「六阿哥是路上顛簸以至於腸胃不適,微臣施針兩下……」
沒等御醫說完,胤祚連連搖頭。
他趕緊插話:「謝謝,但不用了……本阿哥覺得自己已經沒事了!」
說完,胤祚轉身就走。
當然他沒能走遠,就被御醫並幾名內侍團團圍住。
胤祚咽了咽口水:「胤祚真的沒生病。」
御醫裝作沒聽見,活像是哄騙小孩子的大灰狼般揣著笑:「來——六阿哥,針灸一點都不疼的!一下子就沒感覺的哦?」
要是他放下手上的銀針,胤祚還能信他。
看著御醫指尖捻著的,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鋒利光澤的銀針,胤祚瞬間打了個激靈。
他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只可惜道長一尺魔高一丈,經驗豐富的御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住胤祚,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刷刷刷的落下銀針。
胤祚的慘叫聲在院子上空迴蕩。
本就聽聞宮人通報胤祚等人召御醫後暗暗擔心的康熙等人,腳步瞬間加快不少。他們趕到前院,齊刷刷地看向坐在石凳上的胤祚:「胤祚,胤祚?你這是怎麼了?」
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和四阿哥沒說話,卻也用擔憂的眼神打量著髒兮兮的胤祚。
胤祚看到眾人,也是兩眼淚汪汪。
他捧著戳著銀針的手,委屈吧唧地送到康熙跟前:「汗阿瑪,汗阿瑪您看——胤祚的手QAQ」
幾根銀針隨風還輕輕動了動。
康熙看著心疼的同時也冒出火來:「這是怎麼了?你的手摔著了?還是哪裡磕到了?怎麼趕個海還弄出傷來了?」
胤祚連連搖頭:「不是,不是。」
康熙奇道:「那是為什麼?不是手扭傷了?」
胤祚癟著嘴:「是胃不舒服。」
康熙揚起眉梢:「等等?怎麼會胃不舒服?是吃了海鮮嗎?御醫——」
胤祚小臉皺成一團:「不是,是——」
等等?胤祚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陷入沉思之中。
自己能說是騎馬引發的事嗎?
胤祚小臉忽青忽白忽紅忽紫,糾結成一團。
康熙:…………?
他側首看向侍衛首領鄂倫岱:「你說。」
鄂倫岱上前一步,恭聲回答道:「回稟皇上,六阿哥許是初次體驗騎馬,因此稍有些不適應。」
康熙瞬間明白胤祚支支吾吾的原因。
他揚起眉梢,伸手敲敲胤祚的腦袋:「朕不是說了你還小,不准騎馬的嗎?你這叫做活該!」
胤祚越發委屈了。
他用沒有被扎針的手捂住腦袋,嘟著嘴嘀咕著:「胤祚救回來了人哦,汗阿瑪不誇獎胤祚居然還打胤祚……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