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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嗚咽一聲,他托住胤祚的胳肢窩,將胤祚提前來擋住臉,悶聲悶氣地回答:「兒臣……兒臣錯了。」
胤祚蹬蹬腿,還有點懵。
康熙從太子手中拿過胤祚,又順手放在梁九功手裡:「你拿著胤祚做什麼?就是他!到現在還沒抓完東西!」
胤祚不滿地扭動身體。
他嘟嘟囔囔:「胤祚,拿!」
康熙很敷衍:「行行,拿!」
梁九功連忙將這位小祖宗重新擺回毛毯上。
胤祚噘嘴,他握緊拳頭。
是時候開始真正的表演了!
胤祚高高舉起拳頭:「呀!」
然後他化身小牛犢,直直衝進物件之中。
印章,我丟!
手環,我砸!
毛筆,我轉!
硯台,我踢……
胤祚在腳腳碰到以前醒過神來,愣是來了個劈叉表演,險而又險地避開硯台。
胤祚擦擦冷汗。
他迅速爬起,選擇將份量十足的硯台推到角落裡,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胤祚繼續清理現場。
每砸飛出去一樣,宮妃便倒抽一口涼氣。
被砸金算盤的宜嬪早已不怒了,看著造天造地,大有拆家之風的胤祚,險些克制不住自己的笑。
宮妃之中,偷笑者為數不少。
要知道自古以來,無論皇室民間,對抓周儀式都極為看重,更有觀其發意所取,以驗貪廉愚智之意。
像是六阿哥這般將添物直接砸光,將書籍全數給予旁人,將金銀全數賞賜於奴才的,怕不是寓意他未來是個不學無術,敗光家產的吧?想來日後也不會是個有出息的。
現在仗著年幼受寵,日後呢?
等宮裡源源不斷的小阿哥出生,天資愚笨,碌碌無能的六阿哥最後只能埋沒眾人之中,再不可能吸引到皇上注意。
想到這裡,宮妃們瞬間氣定神閒。
與此同時,德嬪已是看得麻木。如今的她早已不求胤祚能挑到毛筆,只求他趕緊結束此事讓自己解脫。
胤祚挑挑揀揀半響,愣是一樣沒拿。
宮妃們看著乾瞪眼,愣是連句恭賀詞都沒能說出口。
胤祚的霍霍告一段落。
場內還留下最後幾樣東西——他噠噠噠地挪過去,居高臨下盯著物件們。
弓箭是太皇太后加的添物,拿在手裡尺寸正好,胤祚比劃兩下,滿意的夾在胳膊肘下方。
再來是一把長長的玉尺。
胤祚充作寶劍,呼哈呼哈的比劃兩下,也滿意的夾在胳膊肘下。
宮妃們總算有了能誇獎的內容。
佟貴妃連連笑道:「六阿哥取了弓箭,日後定然能身強力壯,健康平安。」
鈕妃也笑盈盈地接話:「六阿哥取了玉尺,日後定能熟通律法經書,成為棟樑之材。」
康熙也鬆了口氣。
正想速戰速決表示抓周結束的時候,胤祚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將玉尺拎起來。
康熙的面色瞬間緊繃。
他盯著胤祚,唯恐一不注意這小子就將玉尺也砸出去。
這玩意可不是金的,一砸就碎!
其實胤祚停下來的原因很簡單:玉尺真的好重!
雙手揮舞還行,夾在胳膊肘下?
胤祚嘿咻嘿咻地走了兩步,直接背後冒汗。要拎著這把足有胤祚長的玉尺走路,對於胤祚來說是個超級大挑戰。
胤祚選擇放棄。
他將玉尺放在一邊,夾著弓箭繼續往前幾名宮妃再也忍不住, 噗嗤笑出聲。
前腳鈕妃說六阿哥能熟通律法經書, 成為棟樑之材,後腳六阿哥就丟了?丟了?
康熙敏銳捕捉到幾縷笑聲。
他沉下臉,用眼角餘光掃下滿宮宮妃。只是在旁人眼裡,皇上沉下臉的反應,儼然是對六阿哥極為失望的表現,越發難掩面上的幸災樂禍。
殿內的氣氛漸漸微妙。
正當胤祚打算抱著弓箭結束這場抓周宴的時候,他的眼角餘光捕捉到一抹翠綠色。
胤祚順著光芒看去,是一座小巧精緻的翡翠船雕——這是汗阿瑪放的添物?
胤祚眼前一亮,蹭蹭蹭地朝著翡翠船雕奔去,然後雙手一把將它抓起。
這尊翡翠船雕非常精緻。
雖然只有拳頭大小,但無論是滾滾的浪頭,或是船帆鼓出的形狀,甚至是焦灼的船員都刻畫得惟妙惟肖,將一艘處於危難時刻的帆船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
胤祚捧著船雕,目不轉睛。
康熙盯著胤祚,目不轉睛。
玉尺沒碎,那是太重。
前幾個份量不重的物件,可都是被狠狠砸出去了。康熙一想到前面幾個小物件的下場,心跳如擂,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
胤祚呆呆地看著翡翠船雕。
沒啥存在感的系統蹦了出來:【宿主,你為什麼發呆?】
胤祚撫摸著翡翠船雕。
他有點好奇:【這是什麼?】
【這是帆船哦。】
【帆船……】胤祚眼眸黯淡一瞬,在心裡輕聲回答:【不知道真正的帆船長什麼樣子?有多少大?】
【宿主一定能長大,一定能看到的!】
【……嗯,其實不用長大也能看到的吧?】
胤祚高高舉起翡翠船雕。
康熙呼吸一滯,仿佛已經看到船雕粉身碎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