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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胤祚才沒這麼傻。」
大阿哥聳聳肩膀:「那可不一定。」
胤祚鼓起臉頰:「才不會。」
大阿哥摩挲下巴:「你不是有前科的麼?」
眼見兩人要吵起來,太子連忙插話:「胤祚,你真的沒給納蘭性德留信?」
胤祚彆扭:「突然問這個幹嘛。」
太子伸手摸摸胤祚的腦袋:「孤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後悔了?」
胤祚搖搖頭:「才沒有,而且我留了。」
太子挑了挑眉梢,若有所思:「留了?」
大阿哥心直口快:「那納蘭性德臨行前怎麼還一臉幽怨的模樣?剛才還有侍衛說起這件事。」
頓了頓,大阿哥神色古怪:「我聽說你是寫了信給村子裡的孩子?還是叫納蘭性德轉送的?」
這不是往納蘭性德心頭插刀嘛。
大阿哥想了想,忍不住對納蘭性德升起些許同情。
胤祚擺擺手:「不是啦。」
正當太子和大阿哥追問的時候,同樣坐在車廂里的五阿哥湊了過來:「太子二哥,大哥,胤祚壞得很!」
他擠眉弄眼,笑嘻嘻的。
大阿哥微微一愣:「壞?」
太子挑起眉梢,略略思考。
他很快便得出結論:「難不成是藏在那范有禮的信里?」
胤祚不吱聲。
太子伸手擼擼胤祚的腦袋瓜:「不想和納蘭性德告別?這可不像你的性子哦?」
胤祚鼓起臉頰,哼哼唧唧。
他雙手交叉托在臉頰下:「我只是想不好如何說……而已。現在的話,他們應該都在拆開信件了吧?希望范有禮能好好讀書,免得下回寫信還得畫上這麼多畫……」
老氣橫秋的話語逗笑了太子。
他隨口說道:「畫畫是什麼?寫信不就得了嗎?」
胤祚嘆了口氣:「他肯定不認字啊!」
他憂心忡忡的念叨著:「我是不是應該把書本都留著呢?不過我在信里叮囑納蘭性德了,容若師傅應該會幫忙的吧?」
太子和坐在車廂里的四阿哥齊齊一愣。
兩人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胤祚沒有去徐家小院。
太子強忍著笑:「胤祚,你想錯了。」
胤祚歪了歪頭:「……啊?」
太子忍俊不禁:「別看范有禮上躥下跳的,實際上他是徐先生的徒弟,據說是徐先生一手帶大的,說是孫子都不為過。」
胤祚腦袋裡一片空白:「咦……?」
他吶吶著道:「徐先生?是……誰啊?」
太子哭笑不得:「就是最後那小院的老人家,他是在徐家莊推廣培育玉米之人,也是汗瑪法當年的貢生之一,汗阿瑪還邀請他到京里繼續研究呢。」
胤祚的表情凝固了:「這個意思是……」
太子板著臉,努力不要笑出聲:「你的小夥伴,應該認字的。」
或許說肯定認字的。
胤祚整個人都石化了,呆滯半響以後他終於醒過神來。胤祚抱著腦袋,彎下了腰:「那我辛辛苦苦畫的畫……」
范有禮一臉懵的看著厚厚一摞信紙。
起初他看著塞得滿滿當當的信紙,心裡別提有多開心。可是隨著信紙抽出,一張張翻看的時候,范有禮的表情變幻莫測,圓圓的眼睛裡寫滿了茫然。
這啥啊這是……
還是看完信件的納蘭性德醒過神來,他忍不住笑出聲來:「六皇子殿下似乎以為你不認字呢。」
徐化溥噗嗤一聲,然後劇烈咳嗽起來。
他哭笑不得的看著范有禮:「你這孩子,到底給六皇子殿下留下了什麼印……象。」
徐化溥的聲音漸漸變輕。
拿著鐮刀威脅皇帝,羨慕有人送六皇子糖吃,帶著六皇子去抓鵝,還帶著六皇子爬山摘梨子……
徐化溥:…………
他莫名明白了呢:)
范有禮打了個噴嚏。
他雙目下垂,目光落在手中的信紙上:兩個憨態可掬的小人正牽著手,在山林和樹叢里穿梭。
范有禮的嘴角微微上揚。
他一頁一頁的翻看著,最終在最後一頁停下。
憨態可掬的小人長大了很多。
他們經歷就別,又再次相遇,又一次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
范有禮眼圈微紅:「什麼嘛——」
徐化溥好奇地湊過來瞧瞧,只可惜范有禮的動作更快,刷地一下將信紙合上,仔細疊好又放回信封里。
納蘭性德輕笑出聲:「對了。」
他揮了揮手上的信件:「徐先生,六皇子殿下還吩咐本官來指導他讀書,這件事……」
徐化溥笑著撫須:「正巧學生要整理關於玉米的資料,有禮這孩子的學業便拜託納蘭大人了。」
納蘭性德欣然應許。
范有禮捧著信封,回想著最後一張畫像。
在未來……見面嗎?
他抬眸看向納蘭性德,表情莊重又肅穆:「納蘭大人。」
納蘭性德轉身看向范有禮。
范有禮鼓足勇氣,沉聲問道:「請問……六皇子他喜歡什麼啊?」
納蘭性德想了想:「嗯……」
他很快給出答案:「應該是大海和大船吧?」
胤祚在車廂里滾來滾去。
再是窘迫害羞,也架不住信件已經送了出去。他捂著紅通通的耳朵,鼓著臉頰嘆氣:「……應該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