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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楞額身體僵在原地。
安親王岳樂的臉色黑如鍋底,他暴跳如雷,高高舉起胳膊重重向塞布禮打去:「混帳東西——!塞楞額!?」
塞楞額擋在塞布禮的前面。
安親王岳樂的一巴掌重重擊打在他的臉上,直接將他的臉打偏向一側。塞楞額嘴角溢出血絲,捂住臉龐低聲道:「都是兒子未能管教好……」
塞布禮神色怔愣,眼神慌亂。
安親王岳樂瞬間沉默——子不教父之過,說到底還是自己的錯。尤其是看到經希和蘊端兩子幸災樂禍的表情時,安親王更是情緒低落,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太子面色嚴肅,眸底閃過複雜的思緒。
眼前的景象讓他莫名有種熟悉感,似乎也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太子若有所思,很快有所想法。
幼年得到那段記憶以後,他對胤祚頗為照顧,對其他兄弟卻是淡淡。只是隨著胤祚和五弟、七弟和八弟等人關係轉好,自己免不了也和兄弟關係相近。
若是沒有這件事的話?
自己會不會還沒有發現兆佳嬤嬤的不對勁,自覺太子身份和其他兄弟不同,而高高在上,對其他人不屑一顧?
太子想了想,竟是冒出冷汗。
他深深凝視著場內,將安親王府里那些或是興奮竊喜,或是憤怒怨恨,又或是悵然若失的表情記錄在腦海深處。
比起太子,康熙的臉也是黑漆漆的。
所謂治國必先齊其家,安親王岳樂卻是連個後院都管不好。
康熙情緒不佳,收回目光。
只是事情就只有塞楞額說的那樣簡單?康熙卻覺得未必。
場內安親王府的家眷氣氛沉悶。
而一旁的康親王傑書情緒複雜之餘, 到底還是稍稍鬆了口氣——起碼這件事和自家沒什麼牽連。
全程聽眾人吵鬧的顧問行宛如隱形人。他的神色沒有絲毫波動, 只側首淡淡問道:「都記下來了?」
內侍恭聲道:「都記下來了。」
顧問行上前一步:「塞布禮阿哥,還請和我們走一趟?」
安親王渾身一震,心下焦急。
他三步並兩步的走上前去,急急攔在兒子和侍衛之間:「顧公公,這中間許是有些誤會——」
經希和蘊端兩人不可置信:「阿瑪!?」
倒是瑪爾琿神色不變,竟是幫著安親王說話:「顧公公,塞布禮的確遣人將這件事稟告給額娘,可這也說明不了什麼吧?」
經希和蘊端越發震驚:「二哥!?」
胤祚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們怎麼突然又幫起塞布禮說話?安親王福晉還躺在裡頭呢。」
太子嘆道:「為了安親王府的面子。」
胤祚忍不住抬高聲音:「面子——?」
這下子,連空地上的眾人也聽見了。
康熙索性帶著太子、胤祚和德妃走了出去,淡淡掃了眼安親王。
安親王自然也聽見了胤祚的驚呼。
他的臉色就像是調色盤,忽青忽白忽紅忽紫半響以後,最終停留在灰白色上。他的背脊佝僂,看上去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康熙泰然自若地走到人前。
他吩咐顧問行將塞布禮帶走,隨即又安撫安親王:「朕也知道此事尚有疑點,不過朕定然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岳樂你便放心吧。」
安親王口中泛苦,此刻也只能恭聲應是。
他閉了閉眼,卻知道這件事怕是會鬧得全京城都知。
安親王府的臉面……註定會被踩在地上。
眾人不知安親王的思緒,又齊齊將目光轉向產房。若是安親王福晉出事,而此事又沒有找到其餘證據的話,謀害嫡母的塞布禮輕則發配黑龍江,重則便是死路一條。
當然,康熙和德妃等人不可能等著。
他們轉身離去,等待著宮人們的回報。
到了晚間,消息傳到康熙跟前。
康親王福晉的運氣不錯,順利的生下孩子,瞧著孩子雖然小點,但也哭得很是響亮。
而安親王福晉的運氣更是不錯。
被壓在最下方的她雖然誕下孩子後引發大出血,但愣是保住了性命。即便這輩子再難懷孕,也許會身體虛弱,可畢竟前面安親王福晉早就生下數子,倒也不必擔憂。
可是安親王得到消息以後,卻沒有半點的歡喜,反而心情有些古怪——安親王福晉的情況竟是和庶福晉張氏如出一轍,讓人免不了升起報應二字。
而接下來的調查結果,更讓驗證了安親王的想法,同時也讓胤祚等人大開眼界。
這一個月以來,安親王府成了滿京城八旗勛貴的焦點,甚至各種奇奇怪怪的傳聞還隨之傳到漢臣府邸,而後又漸漸傳入民間。
王爺府的八卦,誰不愛看?
比如胤祚幾個今天就坐在毓慶宮裡,聽著太子說起這件事。
這事說有多離譜,那就有多離譜。
首先,塞楞額阿哥的確遣人傳話給安親王福晉,可是這傳話的人收的不止是一份錢。
胤祚手裡捧著的西瓜都要掉了。
他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啊?還有其他人?」
太子按了按太陽穴:「是啊。」
他忍不住吐槽道:「孤都想問問,這安親王福晉到底平日裡是怎麼做人的?現在被確定的就有兩名庶福晉和一名滕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