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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榮妃說完,二公主便插話道:「等等……」
二公主滿臉愕然。
她咬緊唇瓣,顫聲回答:「難道是,是那個掏鳥蛋而爬上樹……」
內侍沉聲應是:「正是。」
榮妃錯愕又茫然:「掏鳥蛋,爬樹?」
二公主結結巴巴的回答:「額娘您忘了?就是弟弟剛回來那陣……他在花園裡硬逼著一名小太監爬上樹取鳥蛋,而後那名小太監被鳥雀攻擊而墜落在地,當時我讓人將小太監帶走治療了……可是……可是……後來也沒人提起過小太監……」
「我也忘了這件事。」
「……」榮妃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是個奴才罷了——二公主使人照看他便是恩德,哪裡還用得著說其他話?落下殘疾被驅逐出宮,最後被活活餓死……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榮妃茫然失措,而內侍則一板一眼繼續回稟:「據牛亮交代,他在太醫院打雜時發現御醫在討論烈性痘苗,而後便壯膽將痘苗更換。」
場內鴉雀無聲。
太皇太后捻著手腕上的佛珠:「要不是胤祚得了天花,指不定胤祉便要染上這烈性痘苗……」
太皇太后的未盡之語,所有人都懂。
普通天花的死亡性便高到驚人,要是換做烈性痘苗的話怕是三阿哥……
榮妃和二公主齊齊打了個冷戰。
內侍板著臉:「皇上, 奴才懷疑此事和六阿哥染病也有關係。」
康熙微微一愣:「什麼?」
內侍恭聲說道:「據牛亮交代, 他將更替的痘苗丟棄在天鵝湖畔,想藉此消滅證據。」
頓了頓,內侍又道:「卻不料六阿哥恰好發現養牲處,還跑去湖邊觀看天鵝……」
「或許六阿哥就是在這裡染上天花。」
「……」康熙閉了閉眼,一句國罵險些噴了出來。
這都是什麼事!
康熙不會覺得一個奴才的命能和皇子相提並論,只是這事怎麼想怎麼憋屈。
還有胤祚那個倒霉孩子……
頓了頓,康熙忽然沉下臉:「你說諸皇子公主都去了?」
不等內侍回答,二公主帶著哭腔應是。
康熙一口氣憋在胸口,雙手握拳重重砸在桌上。
榮妃眼前一黑,身體險些軟倒。
皇子公主皆去轉了一圈……要是要是出個好歹的話……
榮妃身體發軟,嘴唇發白。
聽到對話的太皇太后更是神色嚴峻,立刻吩咐當值御醫給諸位皇子和公主檢查身體。
本就人心惶惶的皇子公主更是緊張。
等知道緣由以後,四阿哥腦子裡嗡的一聲。四阿哥完全控制不住情緒,他紅著雙眼,狠狠一拳砸在三阿哥的臉上:「要是,要是胤祚出了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大阿哥被這樣的四弟嚇了一跳。
他緊緊抱住四阿哥的身體,連拖帶拉將他和三阿哥分開。
「大哥,你放開我!」
「四弟,四弟!四弟你別衝動——胤禛,你冷靜點……三弟他,他也不知道會惹出這樣的事……」
說是這麼說,大阿哥也心情沉重。
明明是三阿哥惹的禍,怎麼就落到胤祚頭上了?大阿哥嘴上安慰四阿哥,看向三阿哥的眼神里也多了些許埋怨。
三阿哥頭偏向一側,一聲不吭。
他有很多理由可以說,可細細一想又覺得都是藉口。
別說四弟不原諒自己……
三阿哥雙手捂住臉,忍不住抽噎起來。
要是,要是胤祚因此出事的話……
自己也根本無法原諒自己的啊!
幾位皇子和公主被檢查了個遍。
他們身體狀態都良好,沒有出現低燒皰疹等情況。
提心弔膽的御醫終於能鬆口氣。
康熙得到御醫的好消息,又很快從養牲處管事這裡得到另一個好消息:「因為天鵝性凶,容易傷人,所以除去頭回六阿哥曾到天鵝湖邊觀看,其餘皇子公主並未前往天鵝湖,只是到牛羊院子裡餵了餵小羊羔,又擠了擠牛奶。」
康熙提著的心落下大半。
剩下的就要看胤祚自己的了。
就像朱神醫所說的一樣, 胤祚得的天花很是奇怪。
皰疹發了, 又像是沒發。
就那隨隨便便長了幾顆皰疹,然後就開始麻溜的變成膿皰,最後結痂。
發熱燒了,又像是沒燒。
就前幾天稍微給點面子的來了點低燒,然後就沒這回事,胤祚天天中氣十足,嗓門比康熙還大。
速度之快,反應之平淡,都很離譜。
胤祚還等著瘙癢之神的到來,結果某天早上他搔了兩下落下兩痘痂。
胤祚:…………?
等等?瘙癢之神,你怎麼走了?
五天過去,胤祚順利康復。
從開始到結束,胤祚都是一臉懵圈。
好吧……或者說所有人都很懵。
就連胤祚自己都開始懷疑:「汗阿瑪,兒臣得的會不會壓根不是天花啊?」
康熙:「…………不會吧?」
說真的,康熙也有點心虛。
比康熙還要心虛的是朱神醫和諸多御醫。
他們將胤祚圍了個團團轉,對於這麼輕微的症狀深感疑惑。
難道是他們誤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