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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是從雞鴨身上染來的吧?
胤祚在門口探頭探腦,狐疑的看著胖乎乎的母雞。
胤祚在小本本上記錄好。
他順著牆根,又走到天鵝湖旁——據說他得到的天花便是從這裡得來。
可是胤祚清晰記得,自己沒靠近湖邊。
他甚至沒有被天鵝襲擊到,被襲擊得最慘的還是管事。
胤祚側首看向管事:「你得過天花嗎?」
管事愣了愣,又彎了彎腰:「奴才尚未得過。」
胤祚又看向幾名侍衛。
侍衛們僅有兩人得過,其餘人也未曾得過。
他們也沒有染上。
怎麼就自己這麼倒霉……又或者說幸運的染上這個弱到不行的天花?
胤祚焦灼不安,又不敢詢問系統。
他慢慢走到院子中央,又沉默地走向養牛房。
養牛房裡依然是忙忙碌碌。
就像胤祚幾次過來那樣,小太監將母牛牽到柵欄里,然後熟練的開始擠牛乳。
胤祚呆呆地看著黑白花奶牛。
他歪了歪頭,冷不丁的問了句:「這頭黑白花乳牛……怎麼花紋和以前的不太像?」
管事微微一愣,遲疑的打量著眼前的黑白花牛。倒是牽著黑白花的小太監很是機靈,急忙回答道:「回稟六阿哥,以前的兩頭奶牛生了病,如今被移到宮外去了,得過些日子才能帶回來。」
胤祚喃喃:「……牛也會生病?」
小太監恭聲道:「奴才不敢隱瞞,牛的確會生病的,像是脹氣腹瀉,又像是西牛瘡,都是常見……」
胤祚歪了歪頭:「西牛瘡?」
小太監老老實實解釋著:「一來這種毛病在黃牛黑牛氂牛上都未曾見過的,只有這紅毛番人送來的黑白花牛身上才見過,二來是在牛乳上長著疙瘩,摩擦以後還會破損流膿……」
管事面色微變。
他急忙抬聲打斷小太監的話:「這些腌臢事說出來做什麼?」
緊接著管事向胤祚告罪:「都是奴才管教不嚴,倒是讓主子污了耳……」
胤祚攔住管事:「等等。」
他示意小太監繼續說:「西牛瘡會引發破損流膿,要幾日才能癒合?」
小太監回想片刻:「許是五六天?」
他小心翼翼回答:「得了病的黑白花乳牛都會被送出宮,具體多少日子好轉……小的也不清楚。」
牛乳上長瘡……?
胤祚忽然想起自己那日擠牛奶時入手的疙瘩感,他愣了愣神,又噠噠噠的跑上前。
胤祚彎下腰,輕輕觸碰牛乳。
入手光滑平整,和當日的手感截然不同……
也就是那天黑白花牛是得了病的?
胤祚有了個匪夷所思的猜測,他猛地直起身體,抬眸看向面色緊張的小太監們。
胤祚深吸一口氣。
他詢問管事:「所有擠牛奶的人都在這裡?讓所有人都出來!」
管事有些摸不著頭腦。
可六阿哥說了,那就去辦唄。他立馬使人將負責擠牛奶的小太監都喊了出來,在胤祚跟前站成一排。
人不多,卻也不少。
胤祚的心跳如擂,聲音卻異常平緩:「你們之中有沒有人得過天花?又或者家裡人得過的?」
大部分人搖搖頭。
不過也有人舉起手:「奴才曾得過天花……的吧?然後被遣送回家待了三個多月才回來。」
這是康熙帝定下的規矩。
為了防治天花,宮中太監及宮中行走等人,如得患天花,又或是家中有患天花的病人,治好的需要在家待一個月,尚在治療的更要待上一百日,這才允許入宮。
管事黑著臉怒斥:「什麼叫得過的吧?得沒得你也不知道?」
小太監委屈得很:「雖然太醫說是天花……但奴才什麼事都沒,回去躺了幾日便起身了,剩下三個月時間還幫家裡人干農活。」
胤祚的雙眼漸漸放光。
他臉上憋出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來。胤祚顫著聲音,向系統提出一個問題:【系統,我……得過天花嗎?】
他仿佛聽到了系統的輕嘆聲。
隨即系統給予胤祚一個肯定的答案:【不,宿主沒有得過天花。】
胤祚雙眼猛地睜大。
尖尖的虎牙落在舌尖上,疼痛讓他渾身一激靈。
胤祚頭皮發麻,戰慄非常。
他拉起那名小太監的手,撒開腿往外衝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另一邊,康熙黑著臉聽著宮人的稟告。
即便胤祚和趙御醫隱瞞下這件事,也依然有人偷偷將朱神醫和六阿哥的對話稟告到皇上跟前。
一切都和利益有關。
朱神醫從一屆民間大夫,搖身成為皇上的座上賓不說,更有傳聞稱其將會被留用在太醫院內。
研究出種痘之法,朱神醫的功勞可以記入史冊,流傳於後世不說,進入太醫院後定然也是院使之位的競爭者之一。
太醫院裡有像是趙御醫般欽佩交好的,自然也有厭惡排斥的。有沉迷於研究醫學的,自然也有附炎趨勢,力求上進之人。
這些人早就對朱神醫厭惡已久。
聽聞朱神醫不顧皇上的命令,又一次將天花之事告訴給六阿哥以後,他們也樂得推波助瀾,將此事捅到康熙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