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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和五阿哥同時一愣。
他們相視一眼,齊刷刷地搖了搖頭。五阿哥舉著小手,大聲嚷嚷:「本阿哥聽說過五台山,還有泰山!」
胤祚補充:「我聽說過三山五嶽。」
他掰著手指,認真說明:「三山指的是黃山、廬山和雁盪山,五嶽指的是泰山、衡山、華山、恆山以及嵩山!」
五阿哥哇哦一聲。
胤祚雙手叉腰,很是得意。
五阿哥又加上一句:「可惜都沒去過。」
胤祚橫了他一眼:「我以後會去的啦!」
他反駁完五阿哥,又好奇的看看熊賜履:「這個清涼台是在哪座山上啊?」
熊賜履哈哈一笑:「不在任何一座上。」
胤祚瞬間興趣缺缺:「那有什麼好看的?」
熊賜履搖了搖頭:「每座山都有各自的韻味,清涼山也是如此。」
胤祚和五阿哥相視一眼,眼裡滿是懷疑。
熊賜履哭笑不得,溫聲說道:「你們猜猜清涼山是在哪裡?」
胤祚想了想:「京城?」
熊賜履搖搖頭:「不是。」
五阿哥眼前一亮:「在直隸?」
熊賜履忍俊不禁:「不是。」
「那在盛京?」
「不是不是。」
「那是洛陽?」
「也錯了哦。」
等胤祚和五阿哥猜測數次都沒有猜中以後,兩人的小嘴噘起,滿臉哀怨地看著熊賜履:「到底是在哪裡啊?」
熊賜履含笑說道:「是在江寧府郊外。」
聽到江寧,胤祚眼前一亮:「曹侍衛的家也在那邊!」
熊賜履頷首:「的確沒錯。」
他將話題扯回來:「清涼台位於清涼山獅子峰腰,方正平削,縱橫丈許,突出在三面臨空的危岩之上。」
胤祚和五阿哥眨巴著眼。
他們都有點困惑熊師傅的話語——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說起這一座山?
五阿哥有點不服氣:「景山也很好看。」
胤祚點點頭:「還有咱們上回去的潭柘山也很漂亮,有很大很大的銀杏樹哦!」
熊賜履沒有反駁而是笑了笑:「世上每座山都有自己的風景,而下官也是在那座山上明白了自我。」
胤祚和五阿哥稀里糊塗的。
熊賜履笑道:「五阿哥,六阿哥可曾知道師傅被貶斥過之事?」
五阿哥捧著腦袋,猶猶豫豫。
胤祚倒是直接的點點頭:「熊師傅做錯事,誣賴給別人……」
五阿哥一雙眼睛睜得溜圓。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熊賜履,圓圓的臉蛋上全是震驚——想不到你是這樣的熊師傅!
頓了頓,胤祚又道:「不過太子哥哥說,雖然熊師傅曾做過錯失,但也是位清官。」
五阿哥好奇的看來:「哎……?」
胤祚回想著太子的話語,認真說道:「人都是有兩面的。雖然熊師傅曾為武英殿大學士兼任刑部尚書, 但是等他被罷免革職以後卻無絲毫積蓄, 只能遣散僕役,生活困苦。」
熊賜履原本是想拿自己當個反例,卻意外從六阿哥口中得到太子的肯定。他心緒複雜之餘,又清了清嗓子:「下官返回家鄉,便長居在這清涼台上。」
「清涼台遠離江寧,罕見蹤跡。」
「那裡風景優美,景色宜人,放眼望去雲海眾山皆在自己腳下。雖不及三山五嶽來得宏偉壯觀,但也別有一番清淨寧人的感受。」
「因下官是遭到革職,起復無望,因此原來的親朋好友都對下官避而遠之,唯恐遭到牽連,下官心灰意冷,日日在在清涼台上編書以求能留下些許痕跡。」
熊賜履說起過去的事,也滿是感慨。
胤祚和五阿哥漸漸聽入了迷,聽到明明被熊賜履冤枉的杜立德在乞休之前為他說話,而皇上在翻閱過自己所著書籍後同意熊賜履歸京時齊齊哇哦一聲。
熊賜履撫著鬍鬚:「這下你們知道讀書的重要性了吧?」
胤祚和五阿哥齊齊歪了歪頭:「啊?」
三人面面相覷,而後熊賜履忍不住抬高聲音:「若是下官不著書,即便有杜大人推薦也無妨回到朝堂之上。」
胤祚搔搔頭:「可是……」
他指出裡面的漏洞:「這裡最大的原因還是杜大人吧?」
熊賜履耐心解釋:「要是下官自暴自棄,即便杜大人推薦也無濟於事。」
胤祚恍然大悟。
他咂咂嘴:「可是我覺得在清涼台過日子也不錯哎……那是不是不用讀書了?」
五阿哥同樣心生嚮往。
他重重點頭:「胤祚說得對!我也想要天天住在山清水秀之地,然後快快樂樂的生活~」
熊賜履:…………
這是他未曾想過的道路。
熊賜履嘴角抽了抽。
他忍不住反問道:「那五阿哥和六阿哥打算靠什麼吃飯?」
五阿哥微微一愣。
胤祚回答得很快:「等長大以後就可以當王爺,然後就有俸祿和安家銀子噠!」
「俸祿和安家銀子總有用完的時候……」
「那就問汗阿瑪拿!」五阿哥舉起小手,回答得非常迅速。
「那要是——」熊賜履的聲音戛然而止,冷汗都涔涔而下。
他險些說出大逆不道的話。
熊賜履抹去額頭冷汗的同時,也冷靜下來。他認真思考片刻,覺得就算自己問出來,五阿哥和六阿哥的回答或許就是——靠太子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