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頁

　　  就在此刻，康熙又板著臉說道：「什麼瞎說？朕看你是早有預謀。」

　　  太皇太后面色一緊。

　　  她板著臉，看看胤祚又看看康熙：「皇帝，這是什麼意思？」

　　  康熙添油又加醋，將胤祚賣了個徹底。

　　  這話里話外說出來的意思，好似是為了讓胤祚收收心才將他送去上書房的一樣。

　　  胤祚這下傻眼了。

　　  他想要反駁，剛開口又被堵了回去，最後氣紅了一張小臉。

　　  佟皇貴妃激動過後，也漸漸冷靜。

　　  她看看煽風點火的康熙，又看看被撩撥得直跳腳的胤祚，原本緊緊抿著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皇上怕是想落實胤祚的事。

　　  與其胤祚是天才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還不如讓他搗蛋鬼的身份落實呢。

　　  四阿哥困惑的看看胤祚。

　　  他仰著小臉，又拉了拉佟皇貴妃：「……額娘。」

　　  四阿哥抿了抿嘴角。

　　  他的目光越過眾人，又看向門口。阿哥沒有發現德妃。  

　　  他稍稍鬆了口氣，同時又升起些許複雜，尤其是看向氣鼓鼓的胤祚時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情。

　　  德妃才是自己親額娘……

　　  胤祚……是自己的親弟弟！

　　  四阿哥禁不住回想起第一次搬去德妃那的經歷，當時的他只是驚訝於宮人的熱情和周道，德妃的溫和和小心，很快將所有心思投注到胤祚身上，如今又有別樣的感受。

　　  四阿哥心情越發古怪。

　　  要是……要是……德妃是故意丟掉自己的，就好了。

　　  四阿哥忽然萌生這樣的念頭。

　　  那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親近佟皇貴妃，並將一切過錯都歸咎於德妃身上。

　　  偏偏……四阿哥知曉宮裡的規矩。

　　  凡是嬪位以下嬪妃所出之子女，皆需撫養於主位處。像是兆佳貴人所出的三公主便是撫養在僖嬪膝下，而在郭貴人晉升為瑾嬪以前，四公主也曾撫養在宜嬪膝下，而後又被端嬪撫養過。

　　  公主如此，皇子更是。

　　  大阿哥和三阿哥被康熙放在大臣家中撫養，五阿哥被放在皇太后身邊撫養……四阿哥只要稍稍回想，便知道德妃誕下自己時應該還只是位庶妃。  

　　  自己被送到皇貴妃處撫養，也是按宮規辦事，絕非德妃心中之願。

　　  甚至……

　　  四阿哥的小手緊緊攥住佟皇貴妃的袍角，不得不直視另外的答案：倒不如說瞞著自己生母身份，從未讓自己到德妃處請安的皇貴妃，才有過錯。

　　  可是……

　　  四阿哥仰著小臉看看佟皇貴妃。

　　  他的心臟像是被針扎般，呼吸間帶著密布的刺痛。

　　  額娘對自己那麼好……

　　  四阿哥將小腦袋緊緊埋在皇貴妃的懷裡，努力將亂糟糟的思緒才腦海里屏退出去。

　　  太皇太后和康熙忙於教育胤祚。

　　  太子也忙著在旁邊幫腔，四人默契地將佟皇貴妃和四阿哥拋到腦後，給予兩人一個聊天的空間。

　　  佟皇貴妃是後悔的。

　　  尤其是看到四阿哥痛苦的模樣，她也忍不住咬緊唇瓣，悔意在胸膛里陣陣翻滾。

　　  佟皇貴妃抱住四阿哥：「…………」

　　  她嘴唇蠕動，半響卻是說不出話來，久久才輕聲道：「…………都是額娘的錯。」  

　　  四阿哥鼻尖一酸，嚎啕大哭。

　　  走出門外的胤祚聽到了四阿哥的哭聲，他砸吧著嘴，小聲咕噥：「明天四哥的眼睛會腫的吧？」

　　  太子忍俊不禁：「小心胤禛打你。」

　　  說到這裡，他也忍不住酸起來了：「嘖，以後胤禛教訓你也理直氣壯了。」

　　  胤祚小臉皺成一團。

　　  前幾世就算曝光了四阿哥的身世，四阿哥也幾乎不會管胤祚的。

　　  一來是為了避嫌，二來是有些尷尬。

　　  兩人明明是血緣最親近的兄弟，卻又像是關係疏遠的陌路人。

　　  而這回……胤祚面對不確定的未來， 多少有點忐忑。

　　  不過在此之前， 他還有件事要做。

　　  胤祚匆匆趕回永和宮裡，永和宮今日格外安靜。

　　  得到太皇太后旨意的德妃不得不按捺住焦慮的心情，頻頻注視著門口。見著胤祚進來，她也沒往日的熱情，依然等著外頭的消息。

　　  胤祚：「…………額娘，額娘！」

　　  他伸手戳戳心不在焉的德妃：「您別擔心了啦，胤祚已經找到四哥了。」  

　　  德妃眼前一亮：「找到——？」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又清了清嗓子：「四阿哥沒事吧？」

　　  德妃的神色恬靜，仿佛只是隨口問問。

　　  胤祚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額娘還不知道四阿哥知曉身世的事來。

　　  他剛想說出口，卻是悚然一驚。

　　  胤祚想起汗阿瑪和烏庫瑪嬤全程沒有提起四哥離宮出走的理由，嚇得冷汗都冒了出來。

　　  還好，還好，險些又要掉馬了！

　　  胤祚心裡暗暗琢磨，面上卻是偷笑：「四哥沒事沒事啦——他根本沒有走遠，就躲在屋子裡，大家都笨笨的，居然沒有發現，還是胤祚第一個發現的嗷？」

　　  德妃微微一愣，隨即鬆了口氣。

　　  她展顏一笑：「原來如此……那胤祚知道四阿哥是為什麼鬧離宮出走的嗎？」

　　  胤祚搖搖頭：「不知道。」

　　  他眼睛滴溜溜的打轉，偷笑著說道：「不過四哥哭得好慘，肯定是被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