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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看看比利時,又看看地球儀另一端的清國。他忍不住喃喃道:「好,好小哦……」
話說出口,胤祚又覺得不對。
他捂住嘴巴,蒲扇著長長的睫毛:「額……對不起。」
南懷仁哈哈一笑:「別說比起遼闊的清國,就是比起周遭的國家,微臣的家鄉也很小。」
他指著周遭的國家,挨個給胤祚介紹:「微臣的故鄉北連荷蘭——也就是這裡所說的紅毛番,東鄰德意志,周遭還有盧森堡……」
胤祚想了想:「南大人以前說過,還說乘車就可以抵達羅剎國。」
南懷仁頷首:「的確如此。」
胤祚驕傲地抬起頭:「胤祚果然很聰明。」
南懷仁被胤祚得意的模樣逗笑了。
他想了想,又拋出一個話題:「不過六皇子殿下知道嗎?這些只是我們彼此間的稱呼,我們的國王都來自一個王朝。」
胤祚腦門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眼睛睜得圓溜溜:「這是什麼意思?」
見吸引到六皇子的興趣,南懷仁也不掖著藏著。他笑眯眯的講解起歐羅巴各位君主的出身和血統,以及期間繁雜到讓人頭暈目眩的血緣關係。
胤祚:…………
等會?為什麼國王還可以兼任的?為什麼堂兄弟姐妹間也能聯姻?舅舅和外甥女還能結婚!?
聽著奇奇怪怪的八卦,幼小的胤祚遭遇人生觀的衝擊,整個人都有點恍恍惚惚。
就連繫統都忍不住點評道:【在未來,科學家們研究發現□□和近親結婚可能是導致哈布斯堡王室家族衰亡的主要原因。】
【哈布斯堡王室……】
【就是這位南懷仁先生所說的歐洲王室】
【咦?系統你不是說不能說這些嗎?】
【系統不能說的部分是和宿主息息相關的……】
【……哦,也是。】胤祚迅速明白原因。要是自己活不過六歲也根本不可能離開紫禁城,更不可能對需要一兩年時間才能抵達的歐羅巴做出任何的影響。
沒有這樣的禁止令也正常……
胤祚猛地睜大雙眼:【等等?那像汗阿瑪和佟母妃那樣……】
上輩子的五妹妹不用說,那是早早夭折。
這輩子的五妹妹明明是足月出生,卻也嬌弱得很,凡是換季必然要生上一場小病,儘管要比六公主大三個月,兩個孩子的尺寸卻長得差不多,鬧得佟母妃和四哥總是心神不寧,擔憂非常。
按系統這麼說的話……
胤祚冷汗直冒,分外擔憂。
系統趕緊安撫道:【並不是每一個孩子都會出現問題,哈布斯堡家族傳承的時間至今已經超過六百年。】
胤祚:「…………哇哦。」
他回想了下,眼睛睜得溜圓:【那豈不是從宋朝起……就有了?】
另一邊,南懷仁還在講解自家故鄉以及周遭國家的風景民俗,並沒有注意到胤祚的開小差。直到胤祚伸手拉拉南懷仁的袖角,他才意猶未盡的停下話茬。南懷仁低頭看著胤祚:「六皇子殿下是有什麼疑惑的地方嗎?」
胤祚仰著小臉:「南大人,這些你也和汗阿瑪說過嗎?」
南懷仁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迅速整理表情,又重新回到以往溫潤睿智的狀態。
胤祚看看反應就明白了。
他托著臉蛋,擠眉弄眼:「懂了懂了。」
南懷仁清了清嗓子:「六皇子殿下,我們進入今日的課程吧。」
南懷仁先教授了一部分拉丁語單詞,而後用幽默風趣的話語講了幾個小故事,並給胤祚留下寫一篇故事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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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捧著小冊子,小臉皺成一團。
南懷仁講了些淺顯的知識以後,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隨即詢問胤祚:「六皇子還有什麼想要詢問的嗎?」
胤祚點點頭,舉起手來:「南大人那時候說來大清的時候遭遇了暴風雨,那您知不知道暴風雨是如何形成的?」
南懷仁忍俊不禁:「當然知道。」
他不但知道為何會颳風下雨,而且也知道打雷地動並不是神仙邪物在搗鬼。南懷仁娓娓道來,將名為科學的萌芽種入胤祚的心尖。
胤祚坐在椅子裡,聽得津津有味。
南懷仁慈愛的看著六皇子,心裡油然升起別的念頭。
南懷仁是一名基督會傳教士。
只是與那麼這幾年才來到大清,還頗為年輕氣盛的傳教士不同。在先帝去世以後南懷仁曾遭遇過很多事情,更看著同僚或是被驅逐出這片土地,又或是死在這片土地之上。
南懷仁有著和皇上的緣分,因此倖免於難,在此後多年裡他兢兢業業,小心翼翼,不敢再大肆宣揚主的博愛與偉大。
事實證明,他的小心是有用的。
在此後比起其餘傳教士,南懷仁的地位漸漸變高,甚至常年為皇帝解答問題,還得以指導皇太子殿下的學業。
只是……一年多以前又開始發生變化。
南懷仁萬萬沒有想到,同樣肆虐歐羅巴數百年的天花,解藥居然就在人們的身邊。從西牛身上得到的神奇痘苗治癒了天花,同時也讓皇帝對自己的信賴出現了裂痕。
即便皇帝明面上和過去一般,南懷仁也發現其中的不同。他越發謹慎小心,在給皇太子殿下授課時從沒有升起提起其他的心思,像是教授皇上那般教授皇太子一些天文和數學之類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