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
小谷不答話,只是乖乖的點頭。
藍鈺給她弄了只野雞,在院子裡架好烤架生了火。
不食五穀的老殭屍對這些活倒是越發的熟練了。
雖然品不出味道,但眼睛還是能看的,看得到色澤。
藍鈺烤著野雞,小谷坐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隨後問藍鈺:「我能喝酒嗎?」
「喝吧,很累?」藍鈺問她。
小谷搖了搖頭:「也還好啊,很正常。」
她自小跟著師父,不趕屍的時候也要干農活吃飯的,所以不覺得有什麼。
小谷跑回屋裡拿出一壺酒,這酒還是她出去之前釀的梅花酒。
藍鈺看著小谷這就要喝,伸手攔住了她:「等等。」
「你答應讓我喝的。」小谷不滿的看向藍鈺。
她好酒,總是饞酒,家裡也釀了不少的酒,有時候沒吃飯先喝酒,喝完又覺得胃疼,從此藍鈺就不許小谷空腹喝酒了。
當然小谷肯定不會這麼乖,主要是藍鈺武力壓制,打不過罷了。
打不過也搶不到酒,趕屍人很生氣,日常又多了一項活,和藍鈺切磋,道法倒是突飛猛進,但還是打不過啊。
「吃點東西墊墊再喝。」藍鈺笑著將她手上的酒杯拿走了。
小谷不滿,很不滿,但隨後藍鈺撕下一塊雞腿給了她,堵住她的不滿。
藍鈺有時候覺得小傢伙其實挺好哄的,吃到想吃的,讓她睡飽了,一般心情都還不錯。
吃飽喝足了小谷去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她躺在躺椅上,藍鈺也在旁邊躺著。
「老殭屍,你以前是不是很忙啊。」小谷問道。
「嗯,比現在忙。」
「那你會不會無聊啊?」小谷問她。
她側躺著看著藍鈺,藍鈺也側躺著看著她:「不會,很舒服。」
「那就好,你以前是個將軍?為什麼史書上沒找到你啊?」小谷最近在她師父的書庫裡面翻過不少書,確實沒看過藍鈺。
藍鈺輕笑了聲:「笨蛋,不是誰都能上史書的。」
「哦,那你好慘。」小谷覺得戎馬一生卻在史書上毫無記載,確實是挺慘的。
「不慘。」藍鈺用手墊在腦後:「這種事有什麼慘的。」
「食不果腹的日子才慘。」藍鈺輕笑了聲。
小谷迷迷糊糊的應著:「那是挺慘的。」
藍鈺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就知道吃。」
「民以食為天。」小谷抓著她的手墊著臉頰,掌心貼著小傢伙微燙的小臉,痒痒的,仿佛有什麼在心尖撓了一下。
「能做將軍,你不該身世顯赫麼?怎麼還這麼慘。」小谷打了個哈欠,似乎是困了。
「亂世之下什麼人不能出來,我母親只是個被土匪頭子擄去土匪寨的可憐人罷了,和陸卷星有些像?不過我爹確實是個土匪,因著我是個女孩,不太關注,後來他被自己手下的人殺了,我和我娘也開始顛沛流離。」
「草莽出身的將軍啊,還挺厲害。」小谷打了個哈欠。
「你繼續說。」
藍鈺輕笑了聲,抬眸看著天上的星光,如今也是個亂世,動盪不已,能在此處尋一個安身之所已是不容易了。
她與小谷一路自貴州回來,偶爾入城也見過不少生活艱苦之人,路有餓殍,不比她活著的時候好多少。
亂世之下苦的永遠只會是尋常百姓。
她沒去看南楚之後的歷史,也沒去看這千年之間的王朝更迭。
看了又如何,這千年多的時間與她無半分關係。
她當年起兵的五萬精兵早於她一同葬身峽谷,化為陰兵。
「睡吧。」藍鈺揉了揉她的小臉,柔聲道。
「愛說不說,下次不聽了。」小谷嘟囔道。
藍鈺輕笑了聲:「不過是反叛失敗身死兵敗的故事罷了。」
「我性子不好,喜怒無常,惹人不滿被出賣了,不是什麼好故事。」藍鈺嗤笑了聲,俯身將小谷抱了起來。
「回屋睡,莫著涼。」
小谷埋首在她懷裡,打了個哈欠,當真睡著了。
藍鈺坐在床邊,目光落在小谷臉上,指尖拂過她的臉頰,最終替她蓋上被子。
隨後又出去了,將院子裡的東西收拾好,隨後又在躺椅上坐下,看到小谷留下的酒。
藍鈺沒忍住拿起來喝了一口。
沒有味道,嘗不出任何的味道。
終究是嘆了口氣,將酒杯放下,死了便是死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還會活過來。
體內的封印,萬事皆是謎團。
不過藍鈺也沒興趣去追究,若能這樣一直陪著小傢伙倒也不錯。
百無聊賴的藍鈺又折回去躺在了小谷的身邊。
替她掖了掖被角,沒有將人抱在懷裡,如今入秋了,夜間還是涼,小谷畢竟是活人,太冷受不了。
藍鈺躺下,那晚卻突然做了個夢,夢裡是不過十三歲的她,在角斗場裡,和一名比她高大許多的女人搏鬥,她不停的被虐,被打,但最後是她滿身血污的走出鐵籠,取悅了無數的權貴。
那女人比她大三歲,和她一起被賣入了角斗場,當時給過她半個饅頭,可終究還是死在了她手裡。
藍鈺沒告訴小谷,後來她與她母親一起顛沛流離的日子並沒有多久,她便被賣入了角斗場,母親拿著那筆錢改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