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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黑色眼睛的女孩拿著汽水在血紅的夕陽下微微笑著。
當時的他心裡驀地有了一種奇異的觸動,與往日並無不同的尋常風景,卻讓人忽然覺得一切不再無聊。
想到這裡的惠,平時看起來總給人感覺一臉不爽的臉上,正稍微有了點緩和時。
「哇偶!你小子很冷漠啊。」
不過這時候,那邊操場上原本正和和夏油他們進行混戰的白毛突然一個瞬移似的竄過來。
惠瞬間面無表情。
「喂喂,小鬼,你也覺得傑的正論很無聊是吧!」
由於以往在這個話題上他和夏油傑都是各執一詞,於是五條悟現在立馬興致勃勃的拉外援。
「他那種是好人的想法。」惠回道。
「哇偶,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難道你對好人有什麼意見嗎?」
「不,我並不否定好人。」惠冷淡的陳述道。
「但因為他們是好人,總喜歡無條件的原諒包容壞人的過錯,讓壞人得不到教訓,所以壞人才會肆無忌憚。而好人這種寬容的行為往往還會被鼓吹和宣揚。」
說到這裡,惠頓了頓,皺眉道:「在我看來根本和『偽善』無異。」
話音落下的一刻,五條悟哈哈大笑起來,他顯得挺驚喜的說:「你比我想像中有趣啊,原本還以為你是個只會一臉很拽的小屁孩。」
不過惠沒覺得有被誇到,單純覺得這個可疑的白毛好吵。
止水:「……」
啊這……還真是完全沒想到。
難道這就是生活在現代城市裡見多識廣的小孩子嗎?才這么小就已經能想到這個層面。
不過現在最大問題是,明明這個小孩思想上充滿不對勁,但又詭異的好像很有道理,能夠自成邏輯,讓他居然一時間無言以對。
然後,止水看向身旁的友人。
顯然小鼬也很糾結,看得出來他想要反駁對方,但一方面覺得惠的想法明顯有問題,另一方面又覺得某種程度上有一定道理。
嘶……止水有些懊惱了,他覺得應該提醒一下友人不要對此較真,否則會掉進對方的理論陷阱里。
然後此時,旁邊有人噗嗤一笑。
藻月走過來伸手去把小夥伴的手拉住,然後笑吟吟的看著他說:「惠惠你在看到不公的現象時,覺得憤怒是很正常的反應,意味著你還沒有變得麻木失去對感知,還具有反抗命運的血性。」
「……是嗎。」惠乾巴巴的回應道。
不知為何,或許是女孩的笑臉離得太近,又或許是因為她那目不轉睛的視線太過真誠,以至於讓他有點不自在,想要撇開頭,有種想要退避的衝動。
可是對方正捉著他的手,讓他無法退開。
惠有些躲閃的目光,最後落在女孩握著他的手上。
他抿抿嘴,想說,我的本性根本沒有那麼好。
「可是我完全無法去容忍和原諒。」
「沒關係啊,那是你的自由。」藻月微笑著回道。
這下子惠不再作聲了。
其他人:「……」
五條悟撇撇嘴,不爽道:「你們兩個別只顧著二人世界啊。」
然後又沖藻月道:「小丫頭你贊成傑的正論嗎?」
只是還不等藻月開口,他就自問自答似的緊接著自己說道:「不過你也肯定覺得傑的正論是弱者心態,因為你和我是同一類人嘛。」
藻月:「……」
嘖,好煩啊,這隻白毛。
藻月想了想,說:「嘛……『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雖然從大道層面應該呼籲提倡有更多力量的人去照顧弱勢群體,但是如果沒有完善的規則和保障制度去維護奉獻者的利益,僅僅只是用道德為名義,讓人出於道德壓力去做的話,最後反而會變成一種壓迫。」
說到這裡,她看向夏油傑:「奇怪劉海,雖然你有這種想法是好事,但勸你不要把這個當成金科律令,只要盡力而為,良心過得去就好,不需要強行要求自己面面俱到做到完美,否則最後先崩潰是你自己。」
「而且呢……」藻月忽然話鋒一轉,改用滄桑的口吻吐槽說,「待遇不夠,情懷來湊,一般越是喜歡壓榨員工的垃圾公司,招聘時就越喜歡用情懷來代替薪酬,規避福利待遇的問題,相反有足夠底氣的公司,他們往往不會吝嗇於談實際條件的!」
夏油傑:「……」
沉默片刻後,夏油傑扶額道:「那個……你能不能不要用奇怪劉海這個外號來。」
藻月眨巴了一下眼睛後,接著開始一本正經的強行解釋起來:「啊、這個啊……怎麼說呢,因為『夏油』這個,唔…額……好像沒什麼意義,啊不對,如果放在阿依努語裡,是有懸崖的意思吧?雖然只是懸崖,但聽起來還是挺危險,畢竟人在懸崖上很容易掉下去,有種不太吉利的感覺,萬一叫多了你將來真走上歪路了怎麼辦?」
夏油傑:「……?」
「所以還是叫外號吧!」她以拳擊掌的拍板決定道,「如果不喜歡奇怪劉海,還可以叫丸子頭、束腳褲、狐狸臉……或者可以把以上外號一周七天輪換著叫,每天換一種,保持新鮮感。」
最後,她還認真的點點頭,進行自我點讚。
夏油傑:「???」
所以這就是你管我作奇怪劉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