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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周子墨已然氣成河豚,她喋喋不休的咒罵著對岸的畜生,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便,「就不能換個地方生活?非得在這吊死?李成是狗腦袋麼?!」
蘇瑤光倒沒像周子墨那般激動,始終保持淡然,簡單解釋說,「他奉命駐守的大壩落到旁人手裡,作為軍人,他必須將控制權奪回來。」所以李成絕不可能離開。
「呵。」周子墨抹掉臉上雨水,想起中午的事,她朝河邊酒店方向翻了白眼,「不分青紅皂白開槍就開槍,哈,倒是跟暴徒慫了?欺軟怕硬的傻比。」
越想越生氣,她氣鼓鼓的就要殺到河對岸,被蘇瑤光好說歹說才勸下,她們在山間狂奔數個小時,體力見底,幾句話的功夫這人呼哧帶喘,雨夜又讓開筋器無法發揮作用,無論如何,她們今天都不能動手。
當初最不願依靠武力解決事端的人決心大開殺戒,由此,周子墨的臭臉久經不散,就連見了蕭瀟小朋友也沒能緩過來。
觀測站內她們見到了邵婧然,對方告訴她們,基地會以搜集物資為由叫新加入的心存這外出探索,而出意外、失蹤的大多是女性。
凍瘡還沒發展到這麼嚴重的那段時間,邵婧然也被要求外出過,只是她想過安穩日子沒貪那個財,以孩子還小無人照看為由拒絕了,後面基地居然專門找人幫她看孩子也要她出去,她異能等級不高,就算空間異能用處也不大,這麼殷勤的要她出去就很奇怪,邵婧然起了疑心,遂裝病躲著不出門,裝著裝著沒想到真的病入膏肓,然而就算這樣還依舊叫她外出,這裡面沒有貓膩才出了鬼。
「我懷疑人都是被拐走的,之前認識一個打架很厲害的女人,她幫我尋過幾次藥,後來也失蹤了,以她的身手,我更傾向於她被人下了藥,你們千萬小心,這些人沆瀣一氣相互打掩護,問也問不出什麼,那個張杰……」邵婧然看了眼旁邊的女兒,頓了頓,毫不遮掩地直白道,「不是什麼好人,你們別被騙了。」
蕭瀟困的眼睛都睜不開,點著腦袋強撐迷迷糊糊地附和,「嗯嗯,張叔叔不是好人,姐姐別被騙了。」
「嗯,我們心裡有數。」邵婧然的推斷很有道理,蘇瑤光應了下來,不過是牆頭草,還用不上她花心思對付。
前因後果已經明了,二人辭別母女,深一腳淺一腳的回到酒店,時刻處於爆炸邊緣的周子墨一進門就脫掉靴子,邊走邊扯雨水濺濕的衣服。
眼看布料縫隙中光潔大腿皮膚露在外面,蘇瑤光眉頭微皺,瞥了眼攝像頭的位置,電視機內當即發出咔嚓的一聲脆響,上前拉好窗簾,幾次檢查確保屋內無法被人窺探,蘇瑤光這才脫下外套,而此時周子墨已然脫得只剩T恤內褲,光著腿蹲到門口不知在捅咕什麼。
蘇瑤光側頭墊腳,只見那人找了塊抹布細細擦掉皮靴上的雨滴泥點……和隨意丟在地上的一灘褲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望著對方背影,她無聲勾了勾唇,房間的電視還顯示著分手廚房的暫停畫面,氣氛有些冷凝,就在蘇瑤光思考如何能讓對方消氣的時候,一記嗝聲打破了夜晚的平靜。
突兀的有些好笑。
蘇瑤光笑不出來,她愣了一瞬,想好的對策腦袋瞬間空空無也,嗝聲像外面的雨滴,一次又一次的傳到耳邊。
姐姐曾跟她說過周子墨這個毛病,先前這個人不是這樣的……怒到極致她只會找仇家撒氣,就像自己曾經騙她那次,在自己身後追了許久,這人斷不會憋在心裡跟自己較勁,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蘇瑤光抿了抿唇,緩緩走到周子墨身後。
她沒有刻意壓低腳步,慢慢蹲下·身,避開後頸那處,輕輕抱住那隻好似隨便一戳就能爆炸開來的河豚小姐。
「都殺了便是,彆氣壞自己身子。」上千條人命,在蘇瑤光就像螞蟻似得輕描淡寫,完全不放在心上。這世間能讓她放在心上的人,只在眼前。
氣鼓鼓的河豚小姐知曉身後來了人,停下手頭動作不自在的扭了倆下,蘇瑤光圈的不算緊,貼心又有分寸,又一個猝不及防的嗝沖了出來,她整個人抖了一瞬,連帶著蘇瑤光也跟著哆嗦了下,她顧不上尷尬,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長吐出口濁氣,兇狠又疑惑地咒罵著,「怎麼會有這麼多壞比啊?!她們沒有媽媽麼?」
困惑的周子墨好似希望蘇瑤光能給她個答案,好讓一切有一個看似合理的由頭,然而她們都清楚事情已經發生,迫害她人的既得利益者,即是純粹的惡,原因是什麼其實完全不重要。
蘇瑤光想了想,冷清的臉龐一本正經地附和道,「嗯,確實不像有母親的樣子,大概都是肛生子吧。」
???
違和,實在太違和了,夾槍帶棍的髒話完全不符合蘇瑤光的風格,倒更像祖安老噴子本人能說出來的話,這貨又換頭了?周子墨心中腹誹,蘇瑤光並不見得會這麼想,應該是為了哄她隨口說說的吧。
還真是太陽打北邊出來,蘇瑤光這貨居然會說好聽的了?周子墨正想著,就聽蘇瑤光又道,「這些基因沒必要延續下去,你說呢?」
基因二字被捕捉到耳中,周子墨頓時單挑起了眉,默默注視著近在咫尺的人,這兩個字被點名就說明自己的心思蘇瑤光一清二楚,她的確是這樣想的……雖然之前胡扯了一大堆,然而找人打工只是個好聽的說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