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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再無阻力的她徹底墜落,砸向地面咚的一聲悶響。
仰面躺在地上,周子墨張著嘴巴,鼻間汩汩鮮血外涌,她直勾勾地盯著漸亮的天空,一臉難以置信,顫抖的嗚咽著,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瞳孔不時放大又縮小,好似穿透眼前的景象,見到了另外一個時空。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含糊不清地質問道,眉眼間儘是不可思議,邊搖頭邊懼怕地支起身子朝後方逃離,仿佛有什麼東西威脅到她的性命,然而剛撐起身子就猛地咳出口血,她抬手捂住了嘴,可血又從鼻子裡噴了出來,即便如此,她依舊閃躲著向後退去……整個人充斥著絕望無助的哀傷。
終於,遭受劇烈撞擊的身體再承受不住,周子墨兩眼一翻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不僅花碗,在外面等待接應的眾人,全都懵了。馬上就穩住了,怎麼忽然脫力摔了下來。
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兩輛汽車飛馳而來,幾人下車手忙腳亂地將昏過去的人抬進車內,銀白色的車門嘭地一聲關上,震在所有人心間,焦急的眾人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快速離開現場。
半山腰處升起的滾滾黑灰濃煙慢慢爬向山頂,幾架顏色各異的機甲聚集在這裡。
有B數女士舉起機甲覆蓋的手臂瞄準了行駛中的汽車,「要放她們走嗎?」有了之前的教訓,她改變策略,選擇了迂迴戰術。
亮紅色機甲內的索歐特德頭都不抬,毫不在意地搖了搖手中的撥浪鼓,清脆的咚咚聲充滿悅耳的童真。「為什麼不呢?」他開心地回道。
有B數女士放下手,斟酌半晌謹慎問道,「下一步行動……」她討好地低頭,「請長官指示。」
清脆的鼓聲戛然而止,撥浪鼓從主人掌心墜入火海,毫不留戀。索歐特德嫌棄地瞥了眼問話人,「當然去看戲。」
這……有B數女士不明所以,卻又不敢再問,求助般看向身邊的溫婉。
銀灰色機甲內的溫婉正因首席最後的失手墜落焦心的要命,忽然被cue的她默了默,實誠地問道,「我不明白,長官。」
聞言,索歐特德瞬間興奮,甚至有些癲狂,「你知道嗎溫小姐,我親愛的首席就快想起來了……哈哈哈!想起那被篡改的痛苦經歷,哈哈哈。」他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末了,像是想起什麼,他斂了笑意,憎惡又厭棄地說起另一個人,「哦,說起來,溫小姐的未婚妻,三殿下應該也快了……相信你們很快就能團聚。」
「真好啊,我的,親愛的首席……」索歐特德真心實意地感嘆道,想著想著,又喪心病狂地笑了起來。
一行人早已習慣他們的領頭人是個精神病,全都安靜的看他發瘋。
最終,索歐特德笑夠了,他環視一周,冷漠地命令道,「基地就交給溫小姐吧,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由她全權指揮,你們,不要打擾我看戲。」
不要兩個字說的格外用力。
眾人連忙行禮稱是。
亮紅色機甲滿意地點了點頭,拔地而起,朝著汽車進行的方向追了過去。
「論特定波段的高頻能量對精神體的修復作用,相信以後首席會為你的母親著手研究,而我……提前為你準備好了這份大禮……」
「呵,蘇瑤光算個什麼東西,這世上,沒人比我更愛你。」
索歐特德輕聲喃喃,細聲微語消失在風裡。
作者有話要說:
首席:走流程還是直接開罵?
花碗:你這毛腿高跟鞋殺傷力可比噴人強太多,侮辱性拉滿了,要我說不如直接開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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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討厭
每個人都看到了,周子墨跌落後的表現極其反常,仿佛面對著某種巨大的威脅,讓她冒著傷勢加劇的危險也要逃離,但焦急的眾人來不及細想,一門心思只在這人的安全上。
然而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落到某人眼中,一石激起千層浪,翻湧出腦海深處最不願面對的回憶。
那段她拼命想要封鎖的記憶里,她親手將噬腦蟲插進毫無防備的愛人後腦……明明心臟痛到快要停止跳動,靈魂被撕裂開來,可她還是這樣做了,沒有絲毫猶豫,果決又無情。
每時每刻,情感的每一絲神經都在叫囂著自己該停下來,拔出那條可惡的蟲子,繼續保護懷裡的這個人,一定還有辦法繼續周旋的。可理智告訴她,自己已經窮途末路,再護不住這個人了,別無選擇,她必須這樣做。
理智戰勝了情感。
她親眼看著對方臉上的困惑迷茫隨著噬腦蟲深入腦髓一點點啃噬精神體,逐漸爬滿痛苦和被背叛的憤怒,質問著「你為什麼要這麼樣對我?」,最終變成扭曲的絕望。
抱著那具痛苦到極致,渾身都在顫抖牙齒咯咯作響幾乎失去神志,卻還拼命掙扎著遠離自己的溫熱身軀,她當時心裡又在想著什麼呢?
瞳孔不停顫抖,她想起來了……
只要挺過沒完沒了的暗殺和吃人陷阱,奪下那個位子掌握那至高無上的權利,就再也不會有人將她們分開,一如懷裡的人兒說的那般——我會愛你到時空的盡頭。
到那時,她們會一直在一起,直到發現時空的盡頭。
而時空沒有盡頭,理所當然的,她們會永遠在一起,為了今後的永遠……再忍耐下,就一下,很快就好……
當時,她是這麼想的,可她記得很清楚,自己甚至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眸,不敢直視那雙會說話的眼眸,不敢直視那雙她深愛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