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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只是想想罷了,她知道自己在無能狂怒,把那些不可理喻的遷怒都憋在心裡後,端起首席該有的姿態告訴對方危急暫時清除,繼續排查,保持戒備,不要掉以輕心。
王宇航開開心心的領命去忙。
可周子墨卻不開心,十分極其的不開心到了極點,她下意識想要摳手,卻發現指甲縫裡有道血跡……那是蘇瑤光的血。
手也摳不下去了,莫名頹廢。
她一直都能坦然接受蘇瑤光比自己強的事實,一次次被蘇瑤光護在身後,那種感覺……心安,又複雜,可在對方命懸一線的時候,這種複雜催演成了痛苦,強大到她望其項背的蘇瑤光她面前受傷了,這比砍掉自己的手還讓周子墨難受。
沒法心安理得。
周子墨不由想到曾經蘇瑤光對她的那些傷害……很坦誠的說,雖然她自個想通了決定試著原諒對方,不過打心眼裡她一直嫌棄那傢伙不過腦子的「惡行」,只是,言傳口說始終沒有親眼所見來的震撼,今日一戰,她對蘇瑤光真真再無法生出一絲一毫的責怪和嫌棄。
因為命懸一線的時候,是對生理和心理的巨大考驗,重壓之下要求對方做到絕對的冷靜並且盡善盡美是一件很嚴苛的行為,有時往往哪怕多思考一秒鐘,後果都不是她們能承受得起,誠然,蘇瑤光不是完美的,她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情,但這個不完美的人全身心都在保護自己,一直不曾懈怠過,被保護的人,沒有挑三揀四的資格。
時至今日,她真的可以毫無芥蒂的原諒蘇瑤光,沒有一丁點勉強和妥協的成分。
她也終於明白自己沒有想像中的了解問題的殘酷性,皇權層面的鬥爭只有爭出個你死我活的結果才行,這是一張由鮮血和無數骸骨搭建起來的王座,讓蘇瑤光滿身傷痕的王座,她在通向王座的路上,還要分心照看自己。
她總是氣急敗壞罵她像個槓精一樣什麼都自己扛,可現在周子墨罵不出口了,她心疼的快像那個中年男人一樣當場炸開了!
果然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輕易得來的就不會珍惜,疼落到自己身上才長記性。
人性的三條慣性……或者說惡習,都在她身上提現的淋漓盡致。
習慣成自然,她真的以為蘇瑤光永遠不會離開自己,然而就在剛才,她理所應當的認知險些破滅,她害怕極了,望著醫療艙內睡熟卻眉頭微蹙的心上人,周子墨搓了搓繃到疼痛的面頰,這次真長記性了,她決定往後對蘇瑤光好一點,多珍惜她一點,多寵她一點,多愛她一點。
時刻提醒自己,只多一點點。
悲傷和愧疚在蘇瑤光面前都沒有意義,最重要的是,她再也不能讓蘇瑤光受傷了,周子墨心底暗自發誓,作為帝國上將、皇室成員,蘇瑤光為帝國付出的努力和磨難已經足夠多了,除了她沒人配得上那王座和皇冠,接下來……等回到帝國,她要為她掃清一切障礙,看她加冕。
……
幾個小時後蘇瑤光甦醒過來,感覺身體舒服多了,起身一看,醫療艙外守著自己的人坐在小馬紮上,安安靜靜的挑著蝦線為她們的晚餐做準備,忙起來就能稍微轉移下注意力,避免一直沉浸在痛苦中,這樣心裡能好過一些,她是這樣打算的,周子墨也曉得她的意思聽話的照做了。
那人看她坐起身來,眼睛登時放光。
她可太喜歡這雙看自己會放光的眼睛了,全都是自己,容不下旁人,讓人滿足極了,蘇瑤光笑了笑,不等伸手扯過她的衣角,那人便自己湊了上來。
醒來之後能得到一個極盡纏綿的吻,這種感覺更棒了,沉浸其中的蘇瑤光開心地想著。
一吻終罷,小東西把食材收到空間裡,因為接下來還有爛攤子要處理。
周子墨幫蘇瑤光一根根活動新長出來的手指,下巴指了指防爆翁,歪嘴罵道,「剛才我弄蝦的時候裡面還有動靜,這個比憋了連環的壞水,幸好咱們準備的足夠充分。」要不然今天可不是蘇瑤光斷只手那麼簡單了。
在防爆翁里扣了好幾個小時,索歐特德死的不能再死,事情看似塵埃落定,但還沒有結束。
兩個人一邊黏黏糊糊的復健,一邊復盤剛才發生的事,記起那個中年男人爆炸前堪稱古怪的行為,蘇瑤光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這個男人有孩子吧,索歐特德搶的應該就是他孩子的身體。」不然還能有誰不顧自己的疼痛往一個陌生人身上撲呢,只能是他的孩子。
周子墨也猜到了,她大致講了下男人和兒子的事,說著自己的看法,「我估計就是那傻兒子跑外面去讓索歐特德換了芯子,後來大小姐登基大赦的時候父子倆在門口求了好久就讓他回來了,沒想到搞成這樣。」
早知道就不讓他回來了,可千金難買早知道,被索歐特德盯上真是倒霉又噁心,同是被害人,周子墨也替父子倆糟心。
索歐特德應該就是這麼混進星原的。
蘇瑤光「嗯」了一聲,忽然問起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你記得很多年前的連環綁架案麼?受害人都是軍部的高官子弟。」
周子墨仔細想了想,時間有夠久遠的,出事那時候還沒有她跟蘇瑤光呢,不過轟動全國的大案稍微想想就記起來了,罪犯是個為了報復軍隊的科學家,「我記得,我媽跟我說特嚇人,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好多人都擔心自己被綁架了,你想到什麼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