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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你所賜,我已經加入了。但是治標不治本,大小姐眼裡沒了笑意,唇角回落目光深沉,「投機取巧。」
這是個好辦法,但也只是另一種形式的逃避罷了,她有著無法擺脫的身份,在周子墨拿出小飛行器,滿足上島條件之前,她對男性確實沒有期待,但在知道可以與父母重逢後,島上唯一的男性,給了她一切的父親,那個和藹可親讓她幸福長大的領航人重燃了她的期待。
大小姐一直認為父親是這世界上少有的好男人,這是她少有的會感情用事的地方,即便她提防著他給了母親手/槍防身,即便理智和經驗不認同那不切實際的願望,但她依舊一廂情願的認為他和母親會過的很好,萬無一失的好,是以她從不擔心父母的安危。
然而現實又給了她沉重一擊,她父親和絕大多數男人沒有任何區別,即便那是她的錯誤揣度,可父親以為無傷大雅的小報復,就像痛打落水狗般,摧毀了孩子對父親一廂情願的美好憧憬。
這一路上她每天都在煎熬。
就像每個家庭美滿的孩子,跟同伴信誓旦旦的吹噓父母恩愛誰都絕不會出軌的時候,轉頭就發現自己的父親其實是時間管理大師在外面周旋在無數個情人之間那樣,讓孩子慣有認知和信念破碎崩潰。
她過了會崩潰的年紀,信心和濾鏡的崩塌卻讓她緩不過來神,縱使那是個難堪的誤會,她也再也沒了重聚信心的勇氣。
當法律和道德失去約束力,武力成為衡量強弱的標準,任何一個聰明的女性不敢,也不該對男性抱有期待,因為信錯人等待的她們只有無盡的絕望,雄性生物在力量和速度上有著天生優勢的同時也富有侵略性,一旦他們起了掠奪的心思,女性無法撼動也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這種基因上的劣勢造成了刻在骨子裡的恐懼。
即便女性在病毒的作用□□質增強進化出了異能,恐懼也無法消除,因為在1進步成1.5的同時,2也進步成了2.5,差距猶在,像周子墨八人狂吸晶核升級的,終究還是少之又少。看基地里女人們對男性的態度就知道了,混亂無序的末世無限放大了她們對男性的恐懼,以至於肉那麼多,還沒有一隻狼填飽肚子。
除了白鵝,基地里沒有情侶,一對都沒有,有意向接觸的女性也在那場讓人重回噩夢的生產潮中收回前進的腳步,瑟縮退回堅固的城堡,這不僅僅是創傷後應激障礙那麼簡單,男人登上了女人們的失信名單,這種失信需要很久,或許永遠也無法填平。
坐在她對面的精緻女人,在末世行走六十年,屈於海王淫/威,見慣男性橫徵暴斂,這些都不會讓大小姐畏懼,她只是,不動聲色卻又深不可見的厭惡著,周子墨自認為了解對方,但她沒想到,大小姐厭惡男性已經到連自己父親都被波及了的深惡痛絕的程度。
有那麼一個瞬間,周子墨對自己的催促生出一絲內疚,她沉思片刻後說道,「如果你媽媽想去我那的話,我會幫你穩住她,但歸根究底根源在你,他們會來找我也只是想借我找你罷了。」
裝傻的科學家恨的人牙癢,不裝傻的科學家直白的令人討厭,大小姐表情微妙的停滯一瞬,「雖然裝傻對你們帝國這個時代最偉大科學家來說不合適,但我好像還是更喜歡你裝傻的樣子。」
以夸代損,真有你的,周子墨送了她一對白眼,從大小姐嘴裡聽到自己的職業,感覺有點奇怪,她懶散又不帶感情的點評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的精神異能升級到會用讀心術了,蘇瑤光告訴你的?」
「確實是蘇瑤光上將告訴我的。」大小姐唇角勾起標準微笑恰到好處的弧度,雙肘撐住桌面,饒有興趣地審視著面前的年輕女人,「不過你很好猜,不需要讀心呢。」
看不起誰呢?周子墨一臉不屑。「明明我渾身上下都是秘密,硬要說猜你可真能給自個臉上貼金。」
「你也挺會給自己身上貼金的,彼此彼此。」回敬來的很快,大小姐輕笑出聲,露出四顆整齊的白牙,放任父母騷擾同伴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也不夠禮貌,她給了周子墨明確答覆,「忙完年前這段時間就差不多了,他們應該不會再去找你了。」如果是去找蕭瀟那就與她無關了。
周子墨比了個OK的手勢,懶懶打了個哈欠縮,把自己團在椅子上發懶,不說話了。
那副懶散的模樣簡直沒眼看,如果不是她時刻提防這傢伙早把靴子放到她辦公桌上了,很難把這樣一個人跟劃時代的科學家形象聯繫起來,被迫袒露內心的大小姐也想從她身上拔下層偽裝。
「裝了一年多了,馬甲一套又一套的,你不累麼?」
她曾聽說經驗豐富的特工也只會被安排三個偽裝的身份,再多就顧不過來了,因為馬甲越多,需要注意的細節就越多,要時刻維護人設防止暴露,精神壓力難以想像的大,被迫穿越的打工人,仰慕上將的研究員,以及念念不忘前女友的首席研究員,一個又一個謊言還算圓滿,如果不是為了對付索歐特德和尋找蘇瑤光周子墨絕對不會暴露,直覺告訴大小姐,這個女人的偽裝不止這些。
天才和瘋子只在一念之間,眼前的天才試圖用虛無的道德人性以及情感羈絆束縛自己,從她知道一切依舊選擇捅蘇瑤光一刀就能看出來,這傢伙就是個瘋子,以欲/望和報復為驅動力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