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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嘉米沒管這些,先去了客廳後面的廚房。
廚房很大,裡面亂七八糟——似乎有人拿走了裡面的菜刀,只剩下水果刀掉在地上,指向爐灶和抽油煙機。這裡雖然有煤氣灶,但顯然可能考慮到是個小山村,還是有燒柴的灶。椅子則甩得亂七八糟,桌子不見了。
調料品還擺在架子上,有一些還沒開封,有一些則看起來就很不妙。芝麻在兜里動了動鼻子,打了個噴嚏。
她巡視了一番,又打開臨近後門的廁所看了看。
這裡面倒是挺乾淨,除了灰塵什麼都沒有。每天要是去後院的手搖水泵打水,應該也能做廁所用。
小紅樓有三樓,二樓是客臥和主臥,三樓是雜物房和曬衣服的天台,不算大。柳嘉米依次巡視,找到了大約兩厘米厚的灰塵與不少生活必需品。
喪屍潮發生的時候差不多是下午三點——這點柳嘉米是憑著後面隊友的記憶和大致的狀況推斷出來的,因為那個時間大家一般也沒在睡覺,房間裡也一般不會有屍體和喪屍。
柳嘉米看完了主客臥,又上到雜物房。
初春的時候,她就來過這個雜物房,當時由於時間比較晚,她只粗粗看了一遍,搜索了一下能用的東西。鐮刀拿走一把,密封的塑料膜全拿走了,還有些雜雜碎碎的東西。
過了幾個月,裡面還是一團團的灰塵。芝麻在她口袋裡拼命打噴嚏,她只好將芝麻拿出來,讓它在外面的天台上玩。天台上有個曬得脫色的小孩的玩具,芝麻饒有興趣地和它打鬧起來,場面十分熱烈,芝麻輸三勝一,實在沒有排面。
柳嘉米帶了厚實的防護捂住口鼻,倒是沒啥問題。她走進雜物房,將柜子都打開來,沒發現什麼。大概這家人才裝修完不久,沒啥東西塞。
她找著找著,在裡面發現個沒打開的立櫃。上面有個鎖,她想應該也不是什麼東西,就沒打開。
但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打開來看看吧。
柳嘉米知道怎麼打開這種黃銅鑄的大鎖,拆開鎖芯,並不難破解。在末世,大部分人都有這麼一門活計,不然有些時候挺尷尬。
打開來立櫃,裡面一具屍骨安安靜靜滾出來,原來手裡拿著的ipad也啪一下摔在地上,屏幕摔裂了。
柳嘉米一怔,看向屍骨。
是個小孩,頭骨很小,看起來像餓死。
……大概……大概是父母或者長輩鎖他在裡面,告訴他讓他玩ipad,一會回來接。但下面這個慘狀,想來孩子是活活餓死的。
她看得多了,也沒說什麼,輕輕蹲下來,誠心誠意地合十拜了拜。隨後,她將骨頭收起來,打算找到當時埋葬這一家人的地方一起埋了。
芝麻這時候搖頭晃腦地跟著球跑進來,咬住了球,用黑溜溜的葡萄眼睛看她。
柳嘉米就摸摸它腦袋,想了想,說:「這個東西以前是人家的,現在你拿去玩,不許那麼快咬壞。」
芝麻就搖搖尾巴,又跑出去了。
柳嘉米只簡單看了一圈裡面,就又把芝麻揣進兜里,下樓去了。今天重要的事情不是收拾基地,是要上山去看田。
……其實主要還是田一天兩天的不能沒有人看。柳嘉米既然起了將這裡整理成基地的心,也有將田搬過來的心思,還好山上種的都是些番薯,花生之類的,不是很需要精心的打理也能有東西吃——柳嘉米不指望能種出啥高產了,能吃就行。
花生和番薯,都是原先人們在那裡種的地。柳嘉米相信農民知道怎麼種這些東西,於是也按照原先種的地方種下種子,倒也長得還可以。
至於蔬菜,只能有一頓沒一頓的找野菜吃,多餘的放空間,沒有的時候就胡亂找點吃的,也能撐下去。但最終還是得種點蔬菜,不然實在不夠健康。
原先她有一塊地,有一個不錯的小房子,可惜流匪來了……雖然她靠空間活下來了,但很多東西都沒了。
沒了就沒了,她早已接受很多東西都沒了的現實。現實就是,沒有就是沒有,人類很快能接受這些東西,幾乎只花一個月的時間。末日來的時候,柳嘉米幾乎一瞬間失去一切,什麼都沒了……無論是家庭還是日常,但是她卻也只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接受了。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因此崩潰過。
柳嘉米也沒有多花時間想這些。
她帶著芝麻爬上水塔旁邊的山,往平地走去。山路不好走,芝麻還揣在她口袋裡。小狗在布口袋裡打滾,顯然很喜歡這個口袋。
到了水塔邊,經過樹林,就到了田。田裡土干而黃,植物不嫌棄,長得挺好。這時芝麻在裡面哼哼唧唧咬她的口袋,柳嘉米突然想起早上好像還沒餵它喝水,於是將它掏出來,將水倒在手上餵它。
芝麻也不嫌棄,伸出黑色小舌頭舔乾淨水,在田旁邊開始撒歡。
柳嘉米說:「你要尿尿,不准往田裡尿啊!」
芝麻莫名其妙看她一眼,繼續撒歡去了。
田地不大,這一塊種番薯,綠泱泱長了一堆藤。那一塊是花生,稀疏不齊,看起來活著就不錯,實在不能指望收成。柳嘉米不懂種植,從空間裡拿出水來,一勺一勺澆下去。
番薯苗長得還不錯,她決定今晚摘一些回去吃。
她蹲下來摘的時候,芝麻懵懵懂懂跑過來,嗷嗚一口咬掉一點番薯苗。它嚼吧嚼吧半天,覺得味道不好,吧唧又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