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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眼,又沒說話。芝麻跟在後面,就覺得人類好奇怪。狗狗總是沒法理解人為什麼有話不說的,但是她也只是歪了歪腦袋,繼續跟在人的後面。
到了山中一塊空地,柳嘉米看了看,選了塊地方,說:「這怎麼樣?」
地空禿禿的,落了一點小雪,像白色的小草。君青衣看了一眼,輕輕地嗯了一聲。
柳嘉米下鏟就挖,咔哧咔哧的。
「你總是這樣埋屍體嗎?」
「習慣了。」柳嘉米補充說,「不然上山的時候看到,怪嚇人的。」
芝麻搖了搖尾巴,表示贊同。
君青衣就不說話了。顯然她沒什麼這種習慣,也可能因為她定居後沒殺過人,死過人了。
挖的時候兩個人繼續在聊天:
「不回去鎮子嗎?那還有挺多人的。」
「那裡已經自給自足了。我回不回去無所謂……雖然確實要回去一下。不過不著急。」
「你要住我這?」柳嘉米歇了一口氣,喝了口水,又說:「我這裡沒那麼多米。」
「我拿點過來?」君青衣說,「我不想回去。回去肯定又要我來主持過年……我想放個假,休息一下。」
「你真當這裡是農家樂啊!」
「有什麼不好的!」
說著說著,兩人都把墳墓挖好了。柳嘉米眯眼估計了一下,然後從空間拿出布來,去包裹屍體。芝麻就有樣學樣地幫忙,把兩具屍體都包好了。
昨天的傷痕仍然留在地面上。這次沒有人再來偷屍體了,只有散落的一些物資躺在地上。在尹楓死的那一刻,兜帽也失去控制,這次她再也不會站起來了。被布一裹,兩人都一樣白布覆蓋,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死就是這樣。就像雪一樣,什麼都覆蓋。
雪又下起來了。利用簡單的擔架原理,柳嘉米把兩人都運到墳墓邊,放進土坑裡。
土也像雪一樣,覆蓋在死上面。再過一會,雪也會覆蓋上來吧。她們仨忙了好一頓,總算堆出土堆,呈現出墳墓的樣子。柳嘉米找了一塊石頭,很敷衍地壓在上面。
土包包立在樹林裡。
芝麻就歪著腦袋看,半晌又在看她。柳嘉米摘了手套,去摸她毛光滑亮的腦袋。小狗嗚嗚地叫了兩聲,說:「不拿醬菜石頭嗎?」
君青衣迷惑了:「什麼醬菜石頭?」
「就那塊墓碑,我拿來壓鹹菜了。」柳嘉米說。
幹完這一切,她們把現場收拾一下,帶下爆出來的物資回去了。物資掉落挺多,但是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姑且先帶回去。她們下山的時候雪還沒停,小屋子上都落滿了雪花,白白的。
芝麻還是第一次看雪呢,就說:「你看,像糖一樣!」
柳嘉米就笑:「當時芝麻掉了一塊糖在這附近,還想去找呢!」
外人在呢,況且也沒多累,她沒坐在芝麻的背上。芝麻就變成中狗,快活地跑來跑去,過了一會,又回頭說:「沒有了啦!」
「沒讓你去找呀,傻狗。」
君青衣站在她們身後,微不可聞地笑了一聲。
她們下山的時候還早呢,但是蛋黃已經煮了白菜粥配大饅頭,小菜就是用那塊芝麻說的醬菜石頭壓出來的醬黃瓜。君青衣大為震撼,去後面看了一下醬菜缸子,真發現上面是墓碑。
她無言地回到餐桌旁。
「手洗了嗎?」
「洗了。剛下過地,肯定洗的。」
柳嘉米對她總有股冷淡氣味,君青衣也不介意,拿過碗就吃。吃完早餐,她說下山一趟,就真穿了鞋子出門去。花花搖著尾巴追了出去,回頭和嘉米說:「那我去幫忙了哦。」
她說的幫忙是去幫忙拿東西回家。柳嘉米嗯了一聲,准假似的讓她去了。
君青衣就帶著花花下山了。柳嘉米驚覺自己已經十分習慣當狗們的領導了,禁不住嘆了口氣。此時蛋黃帶著小寶寶過來,說:「嘉米!」
「怎麼了?」柳嘉米心想還真是領導,只好轉頭和她說話。
蛋黃說:「有點冷了,我想,模仿人類的樣子給狗狗做衣服。可是我不太會,你可以教教我嗎?」
小狗們現在窩在羽絨服的胸口處,嗷嗚嗷嗚地叫。柳嘉米本來想伸手進去逗逗她們,但是覺得好像伸手去蛋黃的胸口怪怪的……她頓了一會,答應下來,說吃完飯弄。
她過一會又忙著給物資分類,雖然吃的不知道怎麼樣,但是應該是沒毒的——尹楓應該不以為自己會死,所以也沒有在這上面做手腳。她忙到中午,突然想起來:芝麻呢?
她得給傻狗換藥呢,手上那麼大一個疤。
柳嘉米就去找她。在屋前屋後轉了半天,居然沒找到這團黑球。怪了,這傻狗跑哪去了?
第98章
在下雪的天氣里, 有一隻屁股黑黑,腦袋黑黑,全身也黑乎乎的狗在用爪子掬雪。
她尾巴時不時擺動一下, 顯得很專心致志的樣子。
過了半天,狗覺得自己刨的雪夠一竹筐了, 滿意地打量了一下筐子裡白白的雪, 就舉起筐子快樂地往家裡跑。
芝麻很努力地找了一塊最乾淨的地面, 找了最白花花的雪。她又小心翼翼地用爪子尖尖去捧雪,好不容易才捧了一大把,累得呼呼喘氣。不過她很開心呀!狗的開心總是簡單的。雖然她知道,昨天發生了難過的事情,雖然她知道自己爪爪受傷了,可是狗還是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