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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就捧著一大籃子雪回到了家裡。
家裡是那棟小小的紅色的樓。嘉米說那是粉紅色,對於狗來說,粉紅色和紅色差不多。
狗很喜歡這個顏色。芝麻哼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聽誰唱過的小調進門的時候,柳嘉米正在找她呢, 看到她回來, 略帶些責備地說:「出去也不說一聲。」
芝麻就傻乎乎地對她笑, 把框框遞給她。
柳嘉米往裡面一看:裡面只有一點點雪和很多水了。狗把它抱在胸前, 雪融了一大半。
她往下一看, 狗也往下一看,瞬間臉就扁了。
芝麻哇一聲哭了:「怎麼沒有了!!!!」
狗的臉比變天還快。不過狗很快想通了, 就哭哭啼啼, 抽著鼻子補充:「太好看了,所以存不下來。」
芝麻說話還挺哲理,柳嘉米樂了,猜到她在說什麼呢:「你要把雪存下來?」
「好看呀!涼涼的。白白的, 像雲一樣!存到夏天吃。」芝麻就說,「可是太好看了,果然存不下來。」
狗也不會覺得難過。雖然她總有種記憶,失去等於難過——可總歸是很不在心上的。她像個兔子一樣蹦了進去,過一會又蹦出來了,說:「籃籃給我!」
芝麻拿著籃子去給雞裝飼料去了。飼料就是從尹楓的空間裡爆出來的那些大米……本來還怕有問題呢,給雞吃就正好,正好解決了飯的焦急問題。
給雞吃飯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切幾塊菜幫子,撒幾把米,給小雞們補充一下食物。花花說沒關係,小雞們又被放出去找吃的了,它們咯咯咯叫,不一會全跑散了,在雪上留下竹葉一樣的腳印。
芝麻就在那看,過了一會,把自己的腳踩到雪地上。
她被自己逗開心了,在雪地上亂踩一氣,過一會又跑回去,去看柳嘉米煮飯。蛋黃在廚房裡窩著給寶寶梳毛呢,芝麻就趴在一邊,也享受一下暖和的火爐。
雖然狗並不怕冷,不過生物的本能還是喜歡暖和的。
蛋黃給寶寶們梳完毛了,也讓她躺過來,給她也梳梳毛。
芝麻乖乖地變成中狗模樣,把腦袋擱在她的腿上給她梳毛。狗用的梳子是一把象牙梳子,涼涼的,梳在皮膚上也不痛。她發出很溫柔的哼哼聲,芝麻昏昏欲睡地趴著,打了個呵欠。
柳嘉米在後面也打了個呵欠。
蛋黃就說:「芝麻來看寶寶!」
芝麻睡眼惺忪地接過狗狗袋子,把小寶寶們都放在自己胸前。她的毛厚實又軟和,狗寶寶們趴在她懷裡哼唧,奶聲奶氣的。
她勉強撐著眼睛看小狗,又看見蛋黃去接班了嘉米。嘉米就去後院找了兩塊蘿蔔,細細地切成了條,拌著臘肉開始打蘿蔔餅。一個雞蛋,幾點蔥花,麵粉半杯,麵糊糊打好了,攤在小平底鍋上,省油。
芝麻喜歡看人幹活,不過還是困,沒一會睡著了,爪子牢牢把住不安分的小狗們。
過一會,狗寶寶也跟著她睡著了。朦朧中,她感覺有條小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她哼唧一聲,把腦袋縮進被子裡去。
君青衣和花花沒趕得及回來吃午飯。柳嘉米就把睡覺的芝麻叫起來,和蛋黃一起吃飯。廚房本來還怪冷的,柳嘉米把被子當門帘掛上去了,又拉緊了唯一的一扇窗,加上灶台的火氣,還算暖和些。
不過她還是有點怕冷,算了算,可能姨媽要來了。
柳嘉米就窩在芝麻懷裡吃飯。狗的毛皮真的好厚實,像一張大毛毯子,又暖又熱乎,就算躺上去也不會覺得扎人。芝麻可快樂了,一邊哼唧一邊吃飯,也不知道她怎麼吃的。
柳嘉米盤算著得整理一下被子和衣服,一邊又覺得困,迷迷糊糊地上樓去了。蛋黃倒是一直很勤勞,在樓上曬衣服呢,下來了說:「天氣好一些呢。」
沒下雪了,但還是陰沉沉的。柳嘉米提不起幹勁,叫了一聲芝麻,芝麻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哧溜一聲鑽進了被窩裡。
柳嘉米困壞了,但是還是把她揪出來了:「快點,先看看爪爪。」
芝麻被打傷的地方是前爪,不是手。她就只伸出一隻爪子,手裡抱著自己的那個狗玩偶,一臉兒不高興。不過狗不高興純粹是想睡覺了,困得小臉皺巴巴的。
柳嘉米把繃帶小心沾水拆開一看,都結痂了。眼看著也不用繃帶了,只能感嘆狗的再生能力了:「好了,不用綁著了。等會小心點啊。」
狗爪爪伸展了一下,芝麻側臥在床上,把肚皮給她看。
柳嘉米脫了外套和毛衣,爬到吱嘎吱嘎的床墊上。床墊是從別的地方撿回來的,經過高溫消毒,至少除了灰以外沒有粘過血,而且還能用。她在上面鋪了一床毛絨墊子,如今和芝麻的毛色混在一起,成了灰色。
被子是大棉被,羽絨被給小狗們用了。這床棉被死沉,芝麻蓋著都顯得壓下去了。她又把外褲脫了,鑽進被子裡。暖融融的感覺像春水一般撲來,但是畢竟是冬天,她仍能感覺到外面涼涼的氣息。
真不知道要是沒有芝麻,這個冬天要怎麼過。
以前是怎麼過的?打個熱水袋,縮成一團兒,把手放在屁股後面或者腋窩下,腳放在膝蓋窩下面暖。而且還要催眠自己趕緊睡,睡不夠可能就要死。她還算好的,有空間能存熱水,不至於太難受,但是還是凍瘡和皸裂,一層層的。
現在雖然也有皸裂,但是用一點點豬油就能沒那麼痛。狗的鼻子有時候也會裂,也用豬油摸一摸……是啊。都是因為有了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