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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人,一個是身強體壯的年強公狼,一個卻是老而不死的蒼老雄獅,一開始的比試,能勉強說的上的「勢均力敵」,可老年人的體力總歸是比不上年輕人的,二十招之後,呼延叔躲避的速度就已越來越提不起來了。
由於一點紅的劍風太密集,呼延叔在這前二十招之中,只能躲避,卻沒找到一絲可以還手的時機。
這時,他忽然聽見,那神秘的綠眸女子淡淡地道:「我想,還是留下活口的好。」
這話!
向來都只有他們魔教中人去決定別人的死活的,卻從來也沒有人敢決定他們魔教中人的死活!
呼延叔狂吼一聲,後背已貼著劍脊滑過,整個人朝前撲去,同時送出滿含內力的一掌。
一個人送出劍後,朝前的慣性往往是很難收回的。
即使是高手中的高手,往往也很難克服這樣的慣性。
所以呼延叔認為,他這飽含內力的一掌,必然能送入這黑衣青年人的胸膛。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這一掌之上,雖然沒有毒,但已經足夠將此人的心脈全部震斷了。
但他畢竟還是小看了一點紅。
一點紅的劍法,被稱作是「中原第一快劍」,倒不是單純指他出劍的速度快。
他能在瞬間擊出三十六劍,且這三十六劍之中的每一劍都準確而毒辣,是因為他渾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已全然的集中,全然地去控制,他對力道的控制,也已精準到了一種爐火純青的地步。
慣性之於他,並非是難以克服的。
於是呼延叔就瞧見,這人的身形忽然矮了下去。
呼延叔反應奇快,奮力躍起。
一點紅與他錯身而過。
呼延叔再落下時,雙腿已有不穩。
他在擊出那一掌時,一點紅已將身子弓起,而他的劍,也自下方開始上撩,自他的腿骨之上,留下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
呼延叔拖著受傷的腿站了起來,也看見了這黑衣的青年。
青年人瞧著他,雙眼之中隱隱有一種譏誚的笑意。
——他的策略顯然已經改變,他已不想著要一擊斃命了,而已開始採取一種「放血」的策略。
在這人身上劃出十七八道口子,他還能不死?
哦不對,溫玉說了,要留下活口,那還是少劃兩道吧。
一點紅眯了眯眼,似乎在回味剛剛那一種感覺。
呼延叔簡直已要狂怒。
但他卻已經發現,這些人並不是魔教中人,因為他們的武功路數,與魔教的邪性根本就沒有一點點的相似。
他們究竟是誰呢?
呼延叔冷靜下來,道:「諸位壯士,或許我們之間有些誤會。」
那個有著兩撇小鬍子的男人忽然懶洋洋地開口了,只道:「一個月前有個獵戶死山上了,是不是你做的?」
呼延叔的瞳孔忽然之間就收縮了。
他忽然發現,這些人雖然不是魔教中人,但的確與他們是有仇恨的。
這仇恨只是因為一個獵戶而起。
那獵戶的腦袋被花白鳳打成了個爛西瓜,當時誰能想得到,他的背後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勢力要為他出頭呢?但倘若想得到……
花白鳳也一定會殺那獵戶,只是殺完之後,搬家會搬得快一些而已。
呼延叔面不改色地撒謊:「這山陡峭,獵戶從山上掉下去摔死了也不是什麼怪事,壯士何苦問我?」
一點紅陰森森道:「獵戶從山上跌死,居然會在這小溪邊上留下頭骨?」
呼延叔的瞳孔又收縮。
那屍首是傅紅雪先收拾了一遍,然後他再收拾的。
理論上來說,他已打掃得很乾淨了,但是滲入泥土的血總歸是不可能全翻出來的,花白鳳要震懾傅紅雪,搞出的陣仗實在是很大,血絲呼啦地濺了好多出來,真有沒收拾到的地方,也很正常。
但是……
但是他們究竟是誰,居然能在這麼大一片範圍之內,能找到一小片碎掉的頭骨?
那獵戶的身份難道並不簡單??
呼延叔有點後悔了。
但他只是後悔殺錯了人、惹上了麻煩,如果這獵戶真的只是個無人幫著出頭之人,過上幾年,他說不定還要感嘆一聲,幸好殺了這人,讓紅雪少年長了教訓呢。
不過……這些人不是魔教中人,那事情似乎也沒有到不可挽回的程度。
呼延叔心下一斂,忽然冷笑道:「為了一個獵戶,你們要與我作對?」
一點紅冷冷地盯著他,並不搭腔。
陸小鳳道:「哦?你是誰?」
呼延叔傲然道:「天魔無相,萬妙無方,上天入地,唯我獨尊。」
這十六個字實在像是有魔力一般,令這老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陰森而恐怖的氣息。
一點紅眯了眯眼,已認出了這十六個字的來歷。
他道:「西方魔教。」
呼延叔的臉上露出微笑。
雖然他早已叛出魔教多年,但這卻也並不影響繼續用這個名頭去震懾他人。
呼延叔冷冷道:「所以你們最好讓開,為了一個獵戶同我西方魔教作對,實在很不聰明。」
陸小鳳一挑眉,似笑非笑地道:「難道西方魔教的人竟然是殺不得的?」
呼延叔淡淡道:「和本教作對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