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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對著討厭的人,即使是昂貴的貢酒,喝下去也同醋沒什麼分別,可若是跟自己的朋友們在一起的話……即使是加了一點糖的水,喝上半個時辰,也不帶停歇的。
說到底,酒只是一種助興的工具而已,好的不是酒,而是人。
一點紅淡淡微笑,坐姿倒是也沒有多麼的板正,斜斜地歪著,一隻腳還曲了起來,踩在椅子邊兒上,手肘隨意地放在膝蓋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桌面。
陸小鳳嘴角含笑,變戲法似地一晃手,修長的手指間就夾著幾枚骰子了。
要喝酒,當然不能只喝酒咯,玩點喜聞樂見的骰子遊戲吧!
花滿樓忍不住笑了。
他對陸小鳳道:「賭什麼?」
陸小鳳道:「賭大小。」
越簡單的遊戲,往往越考驗能力。
江湖中人玩這種遊戲,當然不可能是胡亂猜,而是一種需要把感官全然調動起來,讓自己的耳朵極其的靈敏,能夠聽清骰子在賭具之中碰撞的聲音,並在大腦之中飛快地計算,這樣才能猜中最後的點數。
在溫玉小姐看來……這就是純粹沒事吃飽了撐著,大半夜的喝個酒,學霸們還非要做題的感覺。
陸小鳳伸手一晃,只見六顆骰子就已全部進了賭具,一陣清脆的嘩啦聲後,賭具被啪的一聲放在了桌上,陸小鳳揚唇一笑,道:「幾點?」
一點紅閉著雙眼,悠然道:「一點。」
花滿樓輕搖摺扇,也笑著道:「一點。」
六個骰子在賭具之中轉來轉去,怎麼能是一點呢?
但尋常人做不到的事情,陸小鳳卻是能做到,他用上巧勁兒,只令六個骰子齊齊整整地摞成一列,只露出最上面一個骰子的點數,而這點數,當然剛剛好就是一點咯。
陸小鳳搖著頭嘆氣道:「你們兩個都猜一點,那一會兒到底是誰喝酒啊?照這樣下去,恐怕這酒得一直放到明天早上了。」
溫玉小姐猛地睜開雙眼,吃吃笑道:「不錯不錯,你們都這麼猜,實在是沒意思,我猜兩點!」
陸小鳳噗嗤一聲笑了。
他伸手揉了一下溫玉的腦袋瓜子,道:「好祖宗,你乖乖吃栗子好不好,你再喝酒,我只怕今晚你要上房揭瓦。」
溫玉瞪他,一陣猛凶:「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我會輸?」
一點紅吐槽:「好像已經開始上房揭瓦了。」
花滿樓微笑:「那我就猜兩點吧,若我們輸了,阿溫的酒我來代勞。」
他實在是個非常體貼的人。
陸小鳳挑了挑眉,只好開了賭具。
然後,所有人都怔住了。
因為真的是兩點。
他剛剛放進去的六個骰子還是齊齊整整地摞成一列,從上到下,只露出最上面的一點。
但問題是,這賭具之中,有七個骰子。
其餘的六個,都是財大氣粗的江南花家的財產,象牙所制,而最後一個骰子,則是用一種陸小鳳也沒見過的材料做成,白得都有點假。
這種材料,當然就是聚苯乙烯材料……是現代最容易買到的一種便宜骰子。
這個格格不入的骰子,就正正好地在賭具最邊緣的位置,也露出了一個一點。
一點加一點,那自然就是兩點了。
溫玉小姐伸出手來,她手上還捏著一枚塑料骰子。
剛剛就在那一瞬間,她計算出了坐標,把那一枚骰子捏在手心裡,然後發動空間傳送術,將其傳送進了賭具之內,六個骰子也就變成了七個骰子,一點當然也就變成了兩點。
溫玉小姐得意地哈哈大笑。
你們這些學霸想做題,那我這另一個賽道上的學霸,也來做做題咯。
陸小鳳忍不住也笑了,道:「原來還是我們阿溫棋高一著。」
一點紅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淡淡的微笑,道:「願賭服輸,我干!」
說著,連喝下了三杯十八年的女兒紅陳釀,臉不紅氣不喘,一雙眼睛反倒是更加的明亮。
溫玉小姐歪在椅子上,雙眼無神:「想吃麻辣小龍蝦……」
陸小鳳一邊扒拉她一邊說:「再玩點什麼好呢……」
花滿樓看來是唯一的正經人,他忽然道:「想來,那魔教大公主花白鳳,不日就要到了。」
今晚實在是發生了很多事,獵戶之事、與那花白鳳的老奴撞上、拐走傅紅雪、又演了一出古怪的動物世界……
花白鳳,原是西方魔教之中的大公主,其行事作風的確狠辣無情,從傅紅雪與獵戶之事上就可見一斑,如今,溫玉這個太平洋警察下定決心要管一管這件事,她必然會同花白鳳撞上。
從那呼延老奴的口中,溫玉可以知道,他們之所以要今夜逃跑,是誤認為溫玉等人是西方魔教派來處決叛徒的人,他們兵分兩路,要在黃石鎮之中回合。
黃石鎮距離這裡並算不得太遠,三天,最多三天,花白鳳就會來。
到時候,又該如何去做呢?
溫玉懶洋洋道:「說起來,她貴為魔教大公主,武功一定不差,既然如此,何不自己去報仇,還要走這麼大一圈兒,收養一個孩子教上十八年,讓他去復仇?」
一點紅淡淡道:「那少年根骨奇佳,乃是天才。」
溫玉道:「所以花白鳳不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