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她很惱怒!
上官飛燕自小被真正的丹鳳公主壓一頭,又只覺得自己處處都好,自尊心比天還要高,最見不得別人拒絕她,旁人一拒絕她,她心中登時就要惱火,非得逼迫他人答應他不可。
旁人都說,陸小鳳見了美女就要昏頭的,可對著她,陸小鳳卻好似是個鐵石心腸,全然不為所動。
再看陸小鳳身邊坐著的那女子,也的確美麗。
作為天生就熱衷於同各種同性比來比去的女人,飛燕下意識的就認為:陸小鳳定是因為這裡有她,才不肯答應!
這簡直就是在說:比起一位公主,陸小鳳更在意這胡姬!
這簡直就是在她的臉上甩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飛燕如何能不惱怒?!
她的脾氣已上來了,今日必要讓陸小鳳乖乖就範。
她對自己的魅力有足夠的自信,即使她是逼著陸小鳳幫忙的,但陸小鳳在見識過她的魅力之後,一定也會神魂顛倒,絕無二心的。
至於這胡姬……等支走了陸小鳳,她一定也要讓她嘗嘗她的獨門暗器飛燕針是什麼滋味。
至於那面色慘白的黑衣劍客,就交給柳余恨等人去處理吧。
她心中陰狠地想著,面上的微笑卻還是柔軟、美麗的。
這時,溫玉忽然開口:「你想請我去你那裡做做客?」
飛燕微笑著點頭,道:「姑娘放心,我們那裡雖比不得京城,但江南畢竟也很繁華。」
溫玉面無表情地道:「我不想去。」
飛燕微微一笑,並不做聲。
她身後的獨孤方卻哈哈一笑,道:「我做捕快的時候,也有很多人說不想跟我走,但他們最後都乖乖跟我走了,姑娘知道為什麼麼?」
這就是赤|裸|裸的恐嚇了。
溫玉感覺很不爽。
這個江湖上的很多事情,都讓人很不爽。
譬如說,總有一些人,仗著自己武力值高,就把別人不當人看,想怎麼呼來喝去,就怎麼呼來喝去。
這個丹鳳公主,讓溫玉想到了石觀音。
同樣的惡意、同樣的輕慢,同樣的讓人厭惡。
溫玉嘖了一聲。
她抬起了下巴,冷冷地看著這位架子十足的公主。
她說:「你什麼意思,我不跟你們走,你們準備把我殺了麼?」
飛燕淡淡微笑,仍不說話。
她似乎覺得和溫玉說話,是一件很掉價的事情。
她的笑容雖然溫柔,卻十足虛偽。
獨孤方忽喝道:「大膽!面對金鵬王朝的公主殿下,竟敢如此說話?!」
陸小鳳冷下了臉,盯著坐在椅子上的黑衣女人,道:「你求我幫忙,卻對我的朋友呼來喝去?」
飛燕嘆了口氣,道:「獨孤方的脾氣,的確是有些暴躁的,還請陸公子見諒。」
明明獨孤方是對著溫玉呼喝,可她卻只瞧著陸小鳳,全然沒有看溫玉,言語之中,也是對陸小鳳致歉,全然不對溫玉致歉。
這種女人當然也是有的,人數還不少,在她們看來,的確是只有男人才算人的,至於女人,又算什麼呢?
有一年,溫玉去商場裡逛街,瞧見自動扶梯上,一個女人的行李箱忽然滾下去了,砸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腿上,一個男人見狀,就過去扶起了那個滾落的行李箱。
結果,行李箱的主人卻一直對著那個男人道謝,連一眼都沒看那個被砸到的女人,受害者生氣,大聲和她要說法,她還一臉委屈地說:「你又沒事,為什麼要同我計較呢?」
總而言之,面前這個自稱公主的黑衣女人,就是行李箱姐的超級放大版。
溫玉毫不懷疑,假如自己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女孩子,她命令手下要把她擄走,自己的下場一定不會很好。
她倚仗的自己高貴的身份、充足的後援。
溫玉沉下了臉。
一點紅忽道:「你們準備誰先死?」
前殺手的聲音陰森而嘶啞,聽上去如同蛇一樣嘶嘶作響。
上官飛燕的臉也沉了下來。
她忽然求助似得瞧了一眼陸小鳳,好似在說:你的朋友怎麼這樣的凶?
陸小鳳的臉卻已沉了下來,冷聲道:「公主殿下,陸小鳳雖然很少殺人,但卻並不是楚香帥。」
眾所周知,這江湖上只有楚留香的手上滴血不沾。
一點紅已蓄勢待發。
但溫玉卻忽然笑了。
她忽然伸出了一隻白而纖細的手,輕輕地揮了揮手,意思是不要緊張,不要生氣。
陸小鳳皺了皺眉,瞧她一眼,眼中好似在道:難道你就不打算出出氣?
那怎麼可能呢!
溫玉只是自詡遵紀守法、善良市民,但這又不代表她是個包子,這個公主的心性和石觀音比都差不了多少,她能忍?她能忍?!
她能忍就崩人設了好麼!
她已經想好了該怎麼懲罰、怎麼報復這個公主。
她卻並不看坐在椅子上的黑衣公主,而是盯著公主身後那個臉被削去了半邊、狀似惡鬼的男人。
這男人的名字,叫做柳余恨。
溫玉瞧著柳余恨,忽然道:「你喜歡她啊?」
——她,指的是坐在椅子上的黑衣公主。
她給自己施了紅娘咒,當然看的出來在場的人都是什麼關係。
柳余恨的半邊臉忽然抽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