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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一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半晌, 司空摘星無情吐槽:「你這小子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陸小鳳:「哈哈哈哈哈,怎麼會呢!」
溫玉倒是覺得無所謂。
她說:「這老東西實在噁心人得很,就是他乖乖把我們要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我也不肯輕易放過他的。」
她探頭探腦地去看晚節不保的玉簫道人。
玉簫道人正被一群人指指點點地圍觀。
有人說:「媽媽, 這裡有變態!他光溜溜的!」
有人說:「這老頭還瞪我!還瞪我!」
又有人說:「哎呀他嚇到我孩子了!」
十分應景的,一個小孩哇哇大哭。
京城人和別的地方的人有一點不大一樣,就是愛上街吃飯,所以這個時間點, 正是街上人最多的時候。
於是這群圍觀群眾里, 就有不少小孩,一時之間, 阿巴阿巴聲與哇哇大哭聲此起彼伏,吵得玉簫道人腦仁子突突地跳。
又有人喊:「啊呀,這不是名震天下的東海玉簫嘛!!」
有人道:「玉簫道人這大冷天的是在搞行為藝術麼?」
還有人道:「五體投地趴在地上這般大禮,實在使不得使不得,老道長快起來快起來。」
這些是溫玉小姐的唱片蟾蜍。
既然做都做了, 那就索性鬧大一點,讓玉簫道人縱橫江湖四十餘年的光輝事跡上再添一筆。
於是這些圍觀群眾們的喉嚨里都發出了「嗬——嗬——」的驚嘆聲, 顯然是開始腦補起了這個江湖高手是幹了什麼被對手這麼折磨的。
還有幾個說書先生, 已經開始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奮筆疾書了。
一個梳著兩條大辮子的大眼睛小姑娘朝著玉簫道人吃吃地笑,清脆地道:「爺爺爺爺,你瞧你瞧, 這就叫十年打雁,卻一朝被雁啄了眼。」
她的爺爺手裡拿著一桿旱菸煙槍,笑而不語。
玉簫道人臉上的每一根肌肉都開始顫抖。
他憋得滿臉通紅, 看上去很想問候一下溫玉的祖宗十八代。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還想把溫玉的十族誅殺殆盡。
——但這是不可能的。
這種人似乎永遠也不懂得一個道理, 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他們只認為自己的武功高,自己就可以為所欲為,這可以說是標準的社會達爾文主義者了。
但是他自己被達爾文的時候,卻又實在委屈得很,覺得對方千不該、萬不該這麼對自己。
忽然有人發出一陣清脆而愉快的笑聲。
有人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瞧去,只見一個帶著金釵與紅珠的綠眸仕女,正倚窗而笑,她瞧著玉簫道人,好似覺得十分有趣,捂著嘴「吃吃」地笑起來。
有觀察力好的人,已經想起——哦,剛剛這老道士,似乎就是從這個窗口上被扔出來的。
綠眸仕女很快就消失在了窗前,取而代之的是個錦衣公子,披著一件鮮紅的紅披風,他的唇上有兩撇小鬍子,修剪得和自己的眉毛一樣的精細。
又有熟悉江湖的人一眼瞧出——這人莫非是……四條眉毛的陸小鳳?
只見這錦衣公子身影一晃,就提起了老臘肉玉簫道人,就像提起一串葡萄那麼的輕易。
他的身影再一晃,整個人就又消失在了窗口。
窗口被緊緊地閉上了。
裡面一定會發生一些極其兇險、又極其有趣的事情——江湖人的事情,總是兇險而有趣的。
但是誰也不敢上前去看了,因為大家都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種危險。
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所以,在這裡圍觀的眾人,也逐漸的散了,對他們來說,這終究只是一場飯後的談資。
但玉簫道人這種當事人顯然是不能這麼想的。
況且他的麻煩還沒結束。
玉簫道人這條風乾老臘肉又一次回到了室內,這次,盯著他的目光從一百來雙變成了六七雙……不過他沒覺得變得好受。
陸小鳳兩指輕輕一點,他的啞穴就被打開了。
玉簫道人破口大罵:「你奶奶的……!」
陸小鳳眼疾手快,又立刻點上了他的啞穴,玉簫道人憋得眼角抽搐,氣得快要爆炸。
溫玉小姐沉著臉看著他,不懷好意。
其實,在把他拎回去之前,眾人還很是為難了一會兒。
畢竟溫玉的想法是,想用這個法子威脅玉簫道人,讓他把該說的都說出來之後,在把他扔出去供圍觀群眾圍觀。
這法子聽起來雖然不痛不癢,但實際上包含著一種非常可怕的侮辱。衣服象徵著人的保護層,一個人若是失去了這種保護層,就與豬羊等動物無異了,就意味著他所有的尊嚴都已被眾人的目光踩在了泥土裡。
玉簫道人自持身份,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卻沒想到,陸小鳳的失誤改變了這計劃。
現在,用來威脅的手段已經用出去了,接下來該怎麼撬開玉簫道人的嘴巴呢?
陸小鳳並沒有這種經驗……通常情況下,他總是很倒霉,被人騙得團團轉,真相往往到最後一刻才能知道。
花滿樓自然也不精通此道。
而溫玉小姐嘛,前頭說過,她的迷魂咒只能對精神力弱的人使用,玉簫道人這種頂級高手的精神力,絕非常人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