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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這個世界線之中卻顯然不是這樣的,到處行走的江湖人士,都是一副幹練的打扮,勁裝疾服,如虎豹般矯健,不蓄鬍須的人比比皆是。
這反倒讓陸小鳳一個堅定的年輕鬍子愛好者還受到了很多調侃。
溫玉砰砰砰地敲門,一點紅皺著眉來開門時,手上還拿了一把剃刀。
於是溫玉小姐很貼心的從空間裡取出了一罐剃鬚泡送給他用。
一點紅也很不客氣地收下用了。
対自己的朋友太客氣,有時反而是生疏的表現。
他試著用了一下,發現居然還很好用。
一點紅対鏡刮須,又挑了挑眉,忍不住問:「你為什麼會屯這種東西?」
溫玉眨了眨眼:「餵養史萊姆啊!」
——史萊姆,一種斷肢粘合劑的主要成分,活物,會在地上蛄蛹蛄蛹,身體上有奇異的粘液,十分粘手,呈膠質體。
這些特性……一點紅都有很深刻的體驗。
他表情古怪:「……它會吃這個?」
溫玉點點頭,道:「是啊,不過這只是出於好玩啦,不知道為什麼,史萊姆吃了剃鬚泡之後就會散發出剃鬚泡的香味,還可以變得軟軟爛爛的,體積膨脹,很好rua……」
一點紅:「…………」
一點紅面無表情:「哦。」
溫玉道:「不過用皮膚光滑咒更好呢……一勞永逸,你真的不試試麼?」
一點紅:「…………」
這咒語顯然是曾經出現過的,那是在西門吹雪要刮掉陸小鳳的鬍子時出現的,好像還有……斑禿什麼的?
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不必了。」
溫玉:「哦,去不去踏青!」
一點紅:「不去。」
溫玉:「…………」
溫玉:「再見!」
她轉身就走了。
其實她本來就沒報什麼希望,畢竟対這種花里胡哨的活動最感興趣的人是陸小鳳來著……
可惜啊,陸小鳳不在。
溫玉扼腕!
要知道踏青這種事情,不單單是去城外走一圈的,而是要帶好布巾、各色冷盤、新酒、果子,找上一棵芳樹,把布巾往地上一鋪,東西七七八八地擺出來,曬曬太陽、吃吃東西,可能還會有投壺、吟詩等活動。
當然,這種活動溫玉肯定是不擅長的,所以就免了。
但是,這也正說明,踏青是一項極其熱鬧的活動。
試想一個場景,當周圍全是五個一群、十個一組的人在歡呼、玩樂的時候,你和你唯一的朋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感覺自己異常尷尬。
那感覺,應該實在不怎麼好。
不過溫玉去了百花樓之後,就看見了林詩音。
林詩音如今三十出頭,做婦人打扮,舉手投足之間,既優美動人,又有成熟風範。
她與花滿樓相談甚歡,見溫玉前來,立刻站起了身子,対溫玉鄭重其事地行禮,道:「林詩音特來道謝。」
溫玉立刻:「正好,我們走!」
林詩音:「?」
然後,她就被拉到了城外曬太陽了。
城郊之處,果然熱鬧如市坊酒肆,城外車馬萬數,遊人如織,公子們多三五成群,席地而坐,面上擺上杯盤,互相酬勸,好不瀟灑。
而大家的小姐們受到的束縛就多了,未婚配的閨閣少女們不好拋頭露面,於是便有不少小轎停在河岸邊,只撩開一點轎簾,使得轎子的春色能夠進入小姐們的視線,機靈的丫鬟、婆子們,去遠處採回了各色的野花,放在窗前,就算是過了野趣了。
當然,江湖兒女就不會管這些了,故而人群中的女孩子們也不少,甚至還有搖色子玩樂的,哈哈大笑,作風十分瀟灑自如。
不遠處的小橋之上,有個藍衣美女,正倚欄而立。
這美人穿了一件大袖飄飄的藍衣,唯獨腰收的很緊,她的腰算不得很纖細,卻充滿了一種健康而野性的力量。
那美人眉眼如畫,紅唇如火,只往那裡一站,就是一副絕佳的風景。
一群寶馬雕鞍的風流少年,正対著那藍衣美人大獻殷勤,美人吃吃地笑,神色卻並不羞澀,反倒是傲氣逼人,手中一柄玉骨摺扇,一下一下地點著,好似一個選妃的皇帝。
這真乃「柳外雕鞍公子醉,水邊紈扇麗人行」。①
溫玉一行人自然是在樹蔭之下鋪了布巾,席地而坐了。
今日出場的是百花釀——這是花滿樓親自釀製的。
百花釀百花釀,自然是以花入酒,酒液澄清,酒精度數不高,倒像是桂花酒釀一般,假如這裡能有延邊出產的那一種朝鮮米酒,想必配起來味道更佳。
花滿樓並非專業釀酒之人,所以這酒自然也無法與先前喝過的那種丹陽酒相提並論,只是與這滷味、野果搭配起來,也別有一番野趣。
林詩音鎮日待在興雲莊之中,心情鬱郁,如今被這太陽光暖洋洋的一曬,登時只覺得渾身輕鬆,心口處的鬱氣隨風消散。
她喝了一口酒,瞧著不遠處一位大家閨秀的小轎子,道:「我年輕時出來踏青,也是那樣子的。」
溫玉瞧了一眼那頂小轎子。
踏青踏青,自然是與朋友們一同玩樂才有趣味,一個人坐在轎子裡,看著外頭的行人如織,那又豈能體會其中樂趣?
只是世人対女子的規矩,卻就是這樣多的,多到令人的本性都已漸漸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