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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紅喝了一口茶水,道:「海南劍派曾經的幫主姓賈,叫賈東南,五年前,海南劍派與東溟派起了衝突,不死不休,東溟派掌門單大海請我去殺賈東南,賈東南的確死在了我的手上。」
溫玉點了點頭,示意他往下說。
一點紅淡淡道:「七日之前,海南劍派廣發文書,言之要報掌門的血仇,誰若是得了我中原一點紅的人頭,就可拿黃金十萬兩。」
一兩金,十兩銀,黃金十萬兩,那就是白銀百萬兩……這筆錢的數目極大。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這白銀百萬,往江湖這潭水裡一扔,那可就不只是聽個響的動靜了,這筆錢勢必要引起巨大的腥風血雨,而唯一平息這種腥風血雨的法子,就是一點紅的人頭!
必須是用石灰所醃製過的、屬於死人的人頭!
頂級的高手一般不會為了十萬兩黃金就出動,就像西門吹雪,絕不可能為了一點紅而放棄宅家,但這江湖之上,卻並非只有頂級的孤高高手。
江湖魚龍混雜,最不缺的就是亡命之徒。
一點紅雖然厲害,但是……
他打一個可以打,打十個可以打,打一百個雖然累,也不是不行,但倘若有一千個、一萬個人來取他的人頭呢?
——他難道能連著殺死一千個、一萬個人麼?那是絕不可能的!
但十萬兩黃金,已足夠催動成千上萬的人前仆後繼的來找一點紅了。
他們的想法也都很簡單。
一個人總歸是會累的,說不定收割人頭的那個人就是我呢?是不是?
等一點紅髮現的時候,京城的街上,帶著武器、心懷不軌的江湖人已不少了,而城門口還源源不斷的湧入來自各地的、十分缺錢的江湖人。
情況已經很糟糕了。
他只有躲。
但是躲、又能躲到哪裡去呢?這世上雖大,但能完全不被發現的地方,卻只有溫玉這裡,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找他,陸小鳳、花滿樓等平日與他走的進的人也在被不停的騷擾,這樣下去,溫玉所住的地方、這地方的古怪之處,怕是要被別人意識到的。
所以一點紅不是很想躲到這裡來。
況且,能躲多久呢?海南劍派的人一日不死,難道他就要躲一日?一日復一日,難道他要像只過街老鼠一樣,永永遠遠地躲起來麼?
這是一點紅所不能忍受的!
但敵人的陷阱已將他網羅了進去,一點紅如今有如那在蜘蛛網正中掙扎的昆蟲,雖仍有餘力,卻瞧不清整張網,也無法將這網撕開逃出來,他殺死的人越多,反而給自己豎起了越多的敵手,愈發陷入了敵人的陷阱之中。
溫玉窩在沙發里,聽完了這整件事,眉頭已經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樣的關頭,忽然出了這樣一件事,難道真的是一個巧合?
溫玉問的第一個問題是:「海南劍派……很有錢麼?」
一點紅搖了搖頭。
他想了想,而後道:「海南劍派乃是瓊州的本地幫派,以劍法詭譎辛辣出名,但瓊州本就是偏僻之地,物產雖豐,但實在也不太掙錢。」
那也是,瓊州雖然出產溫玉很喜歡的椰子,海里還有大生蚝可以吃,但是……這些東西在現在顯然算不上經濟作物,瓊州一地,也是著名的蠻夷落後貧窮之地。
溫玉道:「既然如此,海南劍派哪裡來的十萬兩黃金來懸賞你的人頭?」
一點紅道:「說是發現了什麼沉船寶藏。」
溫玉又問:「那東溟派呢?」
一點紅道:「還在,東溟派單家請我殺了海南劍派賈東南之後,他們的勢力在瓊州海域一帶已十分龐大。」
溫玉陷入了沉默。
她忽然道:「海南劍派收穫了一筆天外橫財,這筆錢不拿著對付東溟派,居然來對付你一點紅?」
一點紅忍不住笑了,道:「你果然也覺得這是個陰謀。」
不過,這一定是個陰謀。
即使海南派要復仇,然則冤有頭債有主,一點紅雖然是兇手,但買兇的東溟派卻顯然要負更大的責任;再者,東溟派自五年前大挫了海南劍派的銳氣之後,在瓊州一地,儼然成了龍頭老大,壓得海南劍派抬不起頭來。
海南劍派要拿這筆錢來復仇,最有性價比的是去找東溟派的麻煩啊!既能復仇,又能奪回失去的地盤……這錢拿來找一點紅麻煩,就好像是把錢扔到水裡去只為聽個響一樣,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溫玉跳起來,啪得一聲打在這人手上,讓一點紅蒼白的手瞬間多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溫玉炸毛:「你都知道是陰謀,還不來找我,自己扛著做什麼!信不信我薅你頭髮!」
一點紅居然又勾了勾嘴角,忍不住放鬆了些。
他沉聲道:「抱歉,只是不想讓你再徒增煩惱,你還是專心對付上官金虹吧。」
溫玉皺著眉,道:「老實說,你這事蹊蹺得很,在這節骨眼上出,更是蹊蹺,我總覺得和上官金虹脫不了干係。」
一點紅皺眉道:「上官金虹?他出黃金十萬兩要我的命幹什麼?」
溫玉也想不明白,她只是直覺上覺得,這事兒和上官金虹一定脫不了干係。
果然,幾日之後,溫玉就收到了上官金虹的信,邀她去往保定的一個莊園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