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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就是換了一個宅子。
弄的跟在外面養了人一樣,平白想起來理虧的很。
可她不出去不行。
這幾日好不容易內功休息窺探到了一絲門道,夜間打坐最是事半功倍,但在阿玉身邊她哪敢沉下心神打坐,萬一傷到阿玉怎麼辦?
還有拍賣行馬上要開市的消息也放出來了,到時候她也好去看看有沒有阿玉能用得上的藥材。
再者……沒有內力加持,一整宿不睡她也實在是有些扛不住。
玉羅剎定定看了晏鴻音一眼,點點頭,輕聲應道:「好。」
這女人倒是會找時機。
江南這個地界勢力複雜,錯根盤節,玉羅剎自然也有現如今或許能用得上的人脈。
他方才還在想,要如何避開晏鴻音去到那幾處試探一番。
待到晏鴻音出去,玉羅剎又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手中的金元寶。
待到日後他傷勢癒合,內力恢復,倒也不是不能給這個女人一個痛快。
***
晏鴻音這次來江南,並不像是對陸綱說的那樣,真的做一個普通生活的平常人。
而是切換了連陸綱都不知道的,從四品鎮撫使身份。
錦衣衛暗使的名單,普天之下只有帝王與暗部指揮使晏鴻音知曉,而見過暗部指揮使容貌的只有遠在京城,輕易不得離京的御前重臣陸綱。
晏鴻音從來不屑躲避麻煩。
內力全無又如何?
錦衣衛暗使中能人齊士輩出,從不缺毫無功法內力,卻能取人性命完美完成任務的存在。
武林曾流傳朝廷鷹犬錦衣衛曾設立有一處匯集天下情報之地,名為萬羽樓。
裡面保存了不少達官貴人的隱私醜事,亦或者武林名門的陳年惡事,也不缺那些魔教魔頭的往事經歷以及軟肋所在,是把持了這些人最重要羽毛之地。
不論是真是假,這些年來錦衣衛明奪暗探的人不計其數,卻都鎩羽而歸,連位置都沒能鎖定,只查出此地由錦衣衛暗部全權看守,秘密保護。
陸綱讓晏鴻音保護好自己行蹤的最關鍵一點就在於,普天之下,只有當今聖上與晏鴻音知曉萬羽樓的所在。
若是晏鴻音卸任,也只會由下一任錦衣衛暗部指揮使接任這個秘密。
晏鴻音今日穿著一身鵝黃色繡雛菊的大袖衫,外面罩著一層暗色披風壓下了那股溫和的暖意,不笑的面上顯得有幾分清冷肅殺。
「合芳齋可有動靜?」
身後跟著的少年長著一張丟進人群都不打眼的容貌,只是從眼角唇邊微動時的怪異,細細觀察便能知曉此人臉上必定戴著□□。
「合芳齋每日出入的人流太過密集,下面的兄弟已經在盯著它所有的供貨和買賣車隊了,目前還沒有發現。」
晏鴻音的聲音極淡:「店鋪去買點心的客人呢?」
少年停頓了下,為難道:「大人,合芳齋的生意做的不錯,每日前去採買的百姓實在是……」
「買的人多了,就不盯著了?」晏鴻音停下腳步,垂眸看他,「是誰教你們的如此行事?」
指揮使統領錦衣衛,錦衣衛之下還有許許多多的線人暗樁及預備役。
「大人息怒!屬下這就安排!」少年腮幫一緊,腦中思緒紛亂間連忙找補。
這位鎮撫使大人雖然面冷,但聽同僚說過,素來是好說話的清冷性子,應當不會太過手段嚴苛。
晏鴻音其實算比較寬和的上峰,只淡淡嗯了一聲,便抬步繼續往前走。
少年鬆了口氣,剛抹去濡濕手心的汗水,便聽走在前面的女子淡淡道——
「若有下次,這暗使便不要再做了。」
少年頓時頭皮發緊,冷汗涔涔。
錦衣衛分明暗兩使,明使靠武舉世家舉薦聖上欽點,暗使卻魚龍混雜,但二者雖同為錦衣衛,卻有一點截然不同。
明使卸任,告老還鄉;暗部,只有生者進,從無活者出。
「……是。」
***
在自從明確了合芳齋乃西方魔教據點之後,錦衣衛便將合芳齋對面的鴻運酒樓盤了下來。
馬車停下,晏鴻音自馬車上下來的一瞬,她身上那股屬於邊緣人物的冷冽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舉手投足儘是優雅,神態清冷卻溫和的晏大夫。
晏鴻堂的當家人。
吉祥酒樓共有三層,晏鴻音坐在靠窗的位置,身邊站著扮做小廝的少年錦衣衛。
「坐。」
少年緊張地接過晏鴻音親手斟的茶水,眼角的餘光絲毫不敢鬆懈地盯著合芳齋門前來來往往的人群。
晏鴻音看出因為方才的敲打,讓對面的少年多少有些拘謹警惕,笑道:「能被分來江南,你應當是育童堂這一批新晉暗使的三甲之一?」
少年早已經收起了方才的傲氣,小聲道:「回大人,屬下是……魁首。」
晏鴻音眼中掠過一絲驚訝。
育童堂是暗部收養嬰孩培養的地方,每五年會開設選拔出十人作為新晉錦衣衛,但魁首一直默認是分去京城,來到江南的倒是少見。
「是我自請來江南的。」少年握著茶杯的手一緊,「我祖籍江南……父母便是在這裡,無辜捲入了江湖人所謂的快意恩仇里。」
自此,他沒有了家,也成了孤兒。
晏鴻音瞭然,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繼續下去,而是慢聲道:「合芳齋的位置並不算鬧市中心,買賣的糕點也都是些尋常人家吃得起的價格,所以會來這裡買點心的,大多數都是買給家中妻兒子女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