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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麻杆上下打量了一番晏鴻音,突然咧嘴一笑:「當然是我老爹,晏大夫還請認真些。」
晏鴻音在同這兄弟兩個擦肩而過的時候,內力在指間吞吐彈出兩道氣勁,氣勁掠過兩人髮髻揚起了醫館的帷簾,這兩人卻還站在原地完全毫無所覺。
……普通人?
晏鴻音腳步一頓。
其實她知道這兩個地痞,這幾日他們總在醫館外面盯梢。
所以,普通人為什麼會盯上她?
將袖中已經滑進手心的袖劍重新塞回去,晏鴻音上前檢查那擔架上老頭兒骨折的傷腿。
是骨折沒錯,只不過應該不是摔的而是被人掰的。
晏鴻音面無異色地直起身,剛把挽起來的袖子放下,後腰就被抵上了尖銳的東西。
「我們兄弟倆想請晏大夫走一趟。」
晏鴻音身後站著的是那個身形壯碩的壯漢,擔架上原本哎呦哎呦的老頭此時也停了動靜,皮肉鬆弛耷拉下來的眼皮一掀,眼白渾濁,低聲威脅道:
「晏大夫也不希望我們在這動手吧?」
說實話,哪怕晏鴻音在很多人眼裡就是個普通的大夫,但也從沒有體驗過這種被人用匕首抵著後腰綁架的經歷。
她十分配合地點點頭,淡定道:「老人家的骨折很嚴重,如果不及時接骨,日後恐怕難以站立。」
那壯漢眼露兇狠道:「這就不必晏大夫費心了。」
……
晏鴻音被套著頭帶到一處宅子裡,再度能看清眼前時便已經身處柴房。
柴房裡沒有窗戶,角落裡堆著柴火和稻草,門被糊了一層粗布封得嚴嚴實實,就是手法簡直粗糙得不值細看。
這些人不論怎麼看,都像是十分尋常的地痞混混。
晏鴻音並不像玉羅剎那樣喜歡演各種奇怪的戲碼來逗趣自己,她只是有些好奇,這些人會是因為什麼盯上了她。
所以她維持著雙手被綁在身後的姿勢找了個舒服些的角度靠在了稻草堆上。
而這些人也並沒有多有耐心,很快,那個瘦麻杆就拿著筆墨來到了柴房。
「晏大夫也看出來了,我們哥幾個就只為了求財,不想傷及性命,識相的話,就給你夫君寫封信讓送金子過來!」
晏鴻音:「……」
「你們為何會覺得我們有錢?」
明明就連住的地方甚至都不是城中心的宅子!
那瘦麻杆得意道:「財不露白的道理我們懂,雖然你們裝得是不錯,但是前陣子我親眼看著你們從花家堡出來,在那以後花家堡對外求醫問藥的告示就撕了,你又是個大夫,賞金肯定是被你們拿了。」
「晏大夫別著急反駁啊。」瘦麻杆見晏鴻音要說話,哼了一聲繼續道,「這幾天我們兄弟分頭都盯著你們呢,晏大夫是裝得不錯,可你那個敗家的夫君卻是從金陵城最好的酒樓請了廚子去到外宅做吃食,我們去嚇唬了那廚子一番,你猜怎麼著?就那麼幾天功夫,那廚子得了十多個金瓜子!」
晏鴻音:「……」
玉羅剎原來為了學廚,這麼下功夫的……嗎?
「哦,晏大夫想必還不知道?聽聞晏大夫與夫君也算是一見鍾情,晏大夫還治好了他的病?」那瘦麻杆說著說著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她,嘖嘖道,「這男人啊有錢就變壞,他在外面置了宅子這事兒晏大夫恐怕根本不知情?那新開糕點鋪的老闆娘可是有姿色得很呢!」
坐在櫃檯後面那眼神看著跟鉤子似的勾得人心裡直痒痒。
足足反應了好半晌,晏鴻音張了張口,表情怪異道:「既然他都在外面養了外室,又怎會來拿錢贖我?」
瘦麻杆冷冷道:「贖不贖的試了才知道!行了,廢話不多說,晏大夫,寫信吧!」
晏鴻音無語,緩了緩,說:「……你先把我手解開。」
待到麻繩被解開,晏鴻音一邊活動手腕,一邊開始在心裡打腹稿。
她寫過無數封密信奏摺,但是這求救信倒還真是實打實的第一遭。
——還是寫給玉羅剎那個惹禍精的。
……
一個時辰後,被人五花大綁的玉羅剎被扔了進來,柴房的門被重重關上,外面還有落鎖的聲音。
晏鴻音:「……」
玉羅剎:「阿音~」
深呼吸了一下,晏鴻音壓下想閹貓的衝動,面無表情道:「你又幹了什麼?」
為什麼只需要簡簡單單送個贖金的人,會被綁起來泄憤一樣扔進柴房和她一起關著?!
玉羅剎大喊冤枉:「夫人,他們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五十萬兩金子,咱家的錢都在你那收著,我哪裡有那麼多金子啊!」
演得活靈活現到讓晏鴻音手癢。
不想配合戲癮上頭的玉羅剎,晏鴻音問他:「你進來了,誰去解決外面的那兩個?」
「夫人,不止兩個哦。」大抵因為是男子的緣故,玉羅剎的腿也被捆了幾圈麻繩,費勁巴拉才蹭到晏鴻音身邊,幽幽道,「是七個~」
「有兩個還拿著大刀上門要錢,一看就是練過功夫的,嚇死人了。」玉羅剎湊過去和晏鴻音肩膀抵著肩膀靠在稻草堆上,「哎呀,現在只能等糕點鋪的老闆娘花錢贖咱們了。」
晏鴻音:「……」
讓外室花錢贖人,真有你的。
晏鴻音眼神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往旁邊挪了挪,不想和這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