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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羅剎將人帶到桌邊坐下,見晏鴻音一副思索的表情,伸手翻了一個杯子放在晏鴻音面前,清脆的響聲打斷了晏鴻音的思緒。
「阿音此番前來,是來同我說什麼嗎?」美人的嘴角下垂,冷淡的模樣看上去艷麗又逼人。
本質的確好顏色的晏鴻音沒忍住欣賞了幾眼,然後想起嬤嬤的話,連忙擺手:「阿玉,之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就是想起了要緊的事去緊急處理了一下,一晃眼三日便過去了,實在不是有意將你、將你……」
說著說著,晏鴻音只覺得這話多少渣得離譜,聲調越來越低。
玉羅剎唇角一掀,陰陽怪氣道:「那可真的是非常要緊了,居然能讓阿音三日都想不起回來看上一眼。」
晏鴻音只覺得自己又矮了一寸,但這次卻很快捕捉到什麼。
阿玉方才叫她什麼?
阿音?
她眨眨眼:「你之前都是只叫我名字的……」
然後下一瞬,她就眼睜睜看著原本還在氣頭上的美人臉頰微紅著側過頭,頗有些嗔怒地瞥了她一眼。
晏鴻音當即心領神會,但她也說不出什麼甜言蜜語的哄人話來,只得低聲下氣道:「我怎麼會想與阿玉和離呢?阿玉若是不相信我,這幾日我出門便帶著阿玉一起可好?恰巧陛下誕辰在即,各處都在籌辦燈會,熱鬧得緊。」
玉羅剎的眸光一閃。
服藥期還剩下兩日,但已經恢復武功的他並不打算繼續蝸居在這座院子裡,不說別的,單說那所謂的他的畫像,不論真假也必須要收回才是。
而且玉羅剎的心眼可並不大,舍利子這事兒沒這麼簡單了了。
搶了他玉羅剎的東西,這麼長時間過去,他也該會上一會這臨安府的錦衣衛。
腦中念頭轉過一論,玉羅剎很是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態度神色顯而易見地軟下來,垂著眸子道:「當真?」
晏鴻音鬆了口氣:「當真!」
玉羅剎拿捏住自己的人設,溫溫柔柔地勾起一抹笑容,輕聲道:「好。」
直到被阿玉以暫時不想見她為由推出門,晏鴻音站在院中皺眉思索了好一陣才想起來——她又不是真的養了外室,何必這麼一副心虛的模樣低聲下氣地哄房裡人?!
而且三日過去,她本來想給阿玉把脈來著,竟也沒能想起來。
不過望聞問切,單看阿玉的面色和精氣神,晏鴻音也差不多看得出阿玉的身體基本已經好得差不離,餘下的將兩枚藥丸服下,再食補一陣子,定然不會影響到以後的壽數。
晏鴻音剛出關,的確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當務之急是要去一趟錦衣衛據點問問楚留香這幾日的行蹤。
她一邊往院外走一邊盤算著。
這舍利子倒是的確藥力不凡,要不然……
回頭去大理再多討要兩顆來備著?
雖說不太好要,但大理王室近年來勢力衰頹,段氏恐怕就在這幾代便要徹底歸順中原,語氣硬些倒也沒什麼東西要不來。
***
晏鴻音換了身衣服戴了面具來到錦衣衛據點,紀清早已經等候多時。
晏鴻音鎮撫使的身份並沒有過多的掩飾,若是心思縝密的有心人並不難懷疑,晏鴻堂的當家大夫晏鴻音與錦衣衛有著不清不楚的瓜葛。
這既是對晏鴻堂的一種變相保護,同時也是對晏鴻音真實身份的掩護手段之一。
從四品的鎮撫使雖然在江南臨安府一帶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官職,但是放在京城那種遍地權貴的地方便不夠看了,參與進去奪嫡之爭的各方勢力雖說忌憚錦衣衛,但也不是每一個錦衣衛都能令他們如臨大敵,更別提這位鎮撫司的主要活動都與江湖勢力相關,擺明了是在調查江湖勢力,與朝事並無干係。
在這樣的前提下,他們並不會刻意為難錦衣衛,甚至會在必要時候助其一臂之力,讓更多的錦衣衛被江湖勢力牽絆,顧不上朝局動盪。
「大人,這是楚留香這幾日的行蹤。」
晏鴻音接過紀清遞過來的冊子翻開來,一目十行看下去,眉梢微動,眼神明滅不定。
楚留香這幾日過的可謂是十分精彩。
但倘若不是他如同一尾泥鰍入江攪亂了一池寂靜,晏鴻音哪裡能知道這臨安府下居然被西方魔教這些年不聲不響地侵入了這麼多釘子。
江南一帶地處交通要塞,商賈交易盛行,原本應當是朝廷重兵把手之地。但又因為江湖人士聚集,武林勢力遍布,官員尸位素餐收受賄賂,導致朝廷這些年來一葉障目,對江南的把控里越發不似從前。
這也的確給了西方魔教侵入的機會。
常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句話放在西方魔教身上便是十分的貼切。
尋常中原江湖勢力,雖說會有各類外門弟子經營商鋪供養師門,也會培養一些探子探聽情報,但哪怕是黑木崖的日月神教也不會做出派遣釘子潛伏在朝廷命官身邊,或用美人計,或用毒藥武力威懾,各種手段頻出想要徹底腐蝕江南一帶的朝廷命官。
其餘便更別提往下來的商鋪與鏢局,西方魔教的影子幾乎是遍布各行當,區別只在於有些已然得逞,有些還尚在潛伏。
但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晏鴻音沉著臉將冊子放在一邊,從袖中取出楚留香的信箋,拆開信封抽出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