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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著雖然病弱卻冷靜鎮定的樓蘭祭祀外皮,玉羅剎揣著手,被這群黑衣人護在中間,十分應景地咳了兩聲。
驀地,玉羅剎眼神一滯。
……等等,那個錦衣衛是不是朝著他的方向,翻了個白眼?
來人的武功顯然高出這些黑衣人不少,行事風格也十分果決利落,繡春刀毫不留情地將錦衣衛叛徒斬於刀下,最後握著那把不斷滴落血痕的刀緩緩走近玉羅剎。
感覺事態好像有些不太對的玉羅剎:「……」
這和阿音說的是不是有點……不一樣?
對面的錦衣衛並沒有想同他說什麼的打算,一刀刺出,轉瞬間與玉羅剎相距縮短數尺,刀尖徑直朝著玉羅剎喉間抹去!
這可不是意在挾持,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玉羅剎眼神凜然,腳步錯開間側身一轉,順著那繡春刀滑向一邊,銳利的刀鋒斬斷了他肩膀上因為身法甩出的金飾,叮噹著掉落在地滾到了各個方向。
一刀未中,二刀隨至,與晏鴻音手中一招一式都是奪人要害的繡春刀不同,此人刀法雖迅疾如雷電,但招式間卻有種綿延不絕的內勁,讓刀下之人永遠捉摸不透他的下一刀會劈在哪裡。
但玉羅剎很快便知道了!
這人的刀越來越快,身法也越來越詭譎,幾乎將玉羅剎逼到了一個退無可退的境地。
鋪天蓋地的刀光之下,玉羅剎在這種熟悉的壓迫感中認出了面具後的那雙眼睛。
與晏鴻音偏向杏眼的形狀不同,那眼睛眼尾略挑,帶著些風流氣,卻乍一看與晏鴻音極為相似。
玉羅剎皺著眉,腳尖挑了地上黑衣人散落在一邊的兵器,握在手中架住了刀影之中那真真切切砍下來的繡春刀。
「前輩這是做什麼?」他壓低聲音,嘴角一抽。
但見黑影一閃,裹挾著一道黑夜中驚鴻如月的刀光,玄色飛魚服的錦衣衛朝著玉羅剎直直劈刺而來!
玉羅剎終於回過味兒來,王憐花這樣的裝扮與刀法,如果不是極其熟悉晏鴻音的人,恐怕極難分辨出兩人的區別。
但,還是方才那個問題——這一出是在做什麼?
王憐花並不回答,只一味的朝著玉羅剎進攻,面具之下的唇抿成一條線,壓抑著一種極其不悅的怒氣。
突然,刀鋒詭異一收,就在玉羅剎暗自警惕之時,一招刀氣平平推出,略顯笨拙的招式中暗藏勁力,將玉羅剎反擊的招式盡數反彈了回去,玉羅剎一時間躲閃不及胸前被氣勁刀鋒划過,留下一道殷紅的刀痕。
雖不見血,位置卻當胸划過,兇險無比。
兩人此時站立於周遭無人的林間,王憐花立於枯枝之上,玉羅剎站在樹幹旁側。
「反應倒是不差。」王憐花的聲音也與晏鴻音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時的聲線極其相似,語氣有些沒能劃到玉羅剎臉的遺憾。
玉羅剎此時意識到晏鴻音與王憐花之間定然是定下了什麼瞞著他的計劃,眉頭蹙起。
「當日她廢去龍小雲攝心術時,你可在場?」
說實話,玉羅剎對王憐花沒有幾分對江湖前輩的敬意,畢竟兩人都不是什么正道大俠,所有的尊敬忍讓都是來源於這人是晏鴻音的生身父親。
「在。」玉羅剎回答,一種莫名的預感浮上心頭,「她說過,只有境界更高之人的攝心術才能壓制習得攝心術之人。」
黑夜之下,王憐花一身飛魚服立於高處,還刀回鞘,將一串玉質無芯的鈴鐺丟給玉羅剎。
「我封住了她部分記憶,只不過大婚可以延後,她卻不能離開太久,機會只有一次,給你的時間並不多。還有,這段時間離京城遠些。」
玉羅剎接住那串因為無芯,晃動起來沒有聲音鈴鐺,表情難看起來。
王憐花已經提醒地十分明顯。
他在阿音的身上用了攝心術——普天之下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唯有一手創造了攝心術並且境界達到總是大圓滿的王憐花。
等等——阿音此時面對的,是羅剎教中以陰毒蠱蟲聞名的蠱婆!
雖不知阿音被封住的記憶有哪些,但……
玉羅剎握緊手中刀柄,冰寒著面容,當即轉身朝著晏鴻音的方向迅疾趕去。
身後,王憐花靜靜看著玉羅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良久,一聲帶著嘆息的話語輕飄飄落下。
「她給不了你錦衣衛的底線……卻想給你晏鴻音的全部。」
……
當玉羅剎輕功飛掠幾個起落間終於找到有打鬥痕跡的地方時,晏鴻音正站在歪七扭八躺了一地的黑衣人中間,旁邊還有仍舊在不住扭動的幾條蛇蟲。
她微微提著衣擺,面上滿是不悅。
玉羅剎遠遠看見晏鴻音衣擺處沾染的血跡,瞳孔驟然一縮。
「阿音!傷到了哪裡?!」
玉羅剎身形一轉落在晏鴻音身前,伸手便要去查看晏鴻音的傷處。
晏鴻音卻是後退一步,警惕地看向玉羅剎。
最近宮中因為皇子奪嫡的事暗藏洶湧,湊來她身邊的不軌之徒也屬實不少。
不過眼前這人一副關外西域的裝扮,身上墨色與金綠相間,應當是西域王孫貴族——對了,前些日子來京求親的樓蘭祭祀!
玉羅剎愣怔了一下,這才想起晏鴻音此時的狀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