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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個關係還行,見好就收,其他的差不多隻要不打死,都能用刀說上兩句話吧。」
「……行。」
晏鴻音對玉羅剎的樹敵本領,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她有些費解:「你的羅剎教究竟是怎麼建起來的?」
「靠打啊。」玉羅剎歪了下腦袋,「打服了就歸順我,很簡單。所以這不是一群人天天想著推翻我,好謀權篡位麼?」
「關外的人都很質樸的,沒有中原人那麼多花花腸子。」
晏鴻音手指骨節曲起,敲了兩下桌面,慢悠悠道:「沒記錯的話,某個關外人是需要我這個中原人的花花腸子幫忙料理爛攤子?」
「哎呀,哪有什麼關外人中原人的。」向來能屈能伸的玉羅剎湊過去,伸手包住晏鴻音的手,濕漉漉的腦袋就往晏鴻音身上蹭,黏黏糊糊道,「咱們是自己人~」
晏鴻音本來繃著臉扮嚴肅,結果被這人蹭了兩下便笑了出來,而後抬手揉了揉玉羅剎還在滴水的頭髮,道:「坐好,我幫你把頭髮收拾收拾。」
「好哦。」
玉羅剎用腳尖勾了椅子過來,反著趴在椅背上背對著晏鴻音,感受身後人的手指在發間穿梭的溫暖。
「那個白雲城的小孩兒,要這東西是給他父親用,你說他知道這東西的毒性麼?至少在這之前,沒人試過用這玩意兒配藥。」
耶西琳劇毒又稀罕,關外人鮮少倒騰製藥,玉羅剎還從沒聽過什麼救命的藥里用這個。
晏鴻音素來喜歡玉羅剎的長捲髮,溫順的內力運於掌上蒸乾了手心髮絲的水珠,耐心又專注。
「若是真如他所說,他的父親因為先天不足之症已然病入膏肓,那麼藥效強勁的殺人藥用對了的確有可能便做救命藥。」
玉羅剎被晏鴻音的動作弄的有些昏昏欲睡,手臂搭在椅背上,下巴抵在手背上:「那你方才進來時怎麼一副沉思不解的樣子?」
晏鴻音的動作一頓,道:「白雲城的城主與我的母親,似是故交。」
「……咱娘親跑的地方還挺遠。」玉羅剎也詫異了一瞬,「不過阿音對白雲城似乎很上心,那地方有什麼特殊之處?」
「白雲城葉氏是前朝皇室遺脈,陛下一直未曾放下對白雲城的監視。」晏鴻音道,「二皇子的母妃,便是同葉氏的旁支通姦,誕下了二皇子。」
聽到這個,玉羅剎可不困了:「所以皇帝也知道這事兒?」
皇帝留著二皇子絕對是等著秋後算帳。
晏鴻音:「倒也不是一開始便知,是二皇子加冠那年錦衣衛查到了一起案件,這才順藤摸瓜查出來的醜聞。」
「當皇帝的都這麼能忍麼?」玉羅剎的語氣裡帶著佩服。
「先帝在位時局勢動盪,朝政亂象叢生,是當今陛下用了數十多年的時間,一點點收攏權利整肅朝綱。二皇子母家外戚勢力多為舉足輕重的文人,陛下不會因為一時之氣而亂了朝局平衡。」
晏鴻音將玉羅剎的頭髮梳成兩股,開始編辮子。
她並不會束髮,自從恢復記憶,她的頭髮一直都是玉羅剎在梳,偶爾她看著玉羅剎的長捲髮也會有幾分手癢。
「比起一時之氣,利用白雲城給二皇子母家連帶安上勾結前朝餘孽通敵賣國的罪名,一箭雙鵰一勞永逸,才是符合當今聖上的行事準則。」
「不過說起來,白雲城歷代就沒出過習武天賦極高的族長,這位葉少城主資質心性皆為上乘,倒是頭一個。」
「那還挺可惜的,畢竟皇帝要是動手了,白雲城至少葉氏一族都得死絕吧?這做法叫什麼來著……唔,株連九族?」玉羅剎懶洋洋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再正常不過的事。」
「當年對樓蘭不也是這樣?倘若我是葉氏之人……」玉羅剎半眯著眼,漫不經心道,「分出一部分人任由朝廷處置,然後保留族裡年年紀小或者天分高的小輩,最好是像我這樣根骨資質不錯的,有這種滅城之仇焚燒督促,至少葉氏絕對不可能滅絕。」
「若是這些小孩兒里再出一個能像我這樣開宗立派的,這葉氏不就回來了?」
晏鴻音的動作戛然停下。
玉羅剎微側過頭:「……不會真讓我說中了吧?」
晏鴻音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陣,抬手將玉羅剎的腦袋扶正,又開始擺弄玉羅剎的頭髮:「葉氏在飛仙島傳承至今,每一任族長都身患奇症,素來短命,若是情報不錯,葉氏嫡系恐怕早已被架空。」
「按照你說的辦法,置之死地而後生,無疑是刮骨療傷最好的辦法。只不過葉氏恐怕不會輕易決定放棄白雲城。」
「又是中原人的故土情懷?」玉羅剎笑,「好吧,那讓我繼續猜猜看。」
「如果是我的話……」
玉羅剎感覺到身後晏鴻音將他的頭髮編成了許多的小辮子,由著她難得的興趣擺弄著玩。
「我會和二皇子合作,先對付大皇子,然後只要皇帝駕崩,上位的就只剩下還是個小孩兒的三皇子。如此一來,白雲城至少有了十多年的喘息時間,這段時間能做的事兒就太多了……」
「如果還能和年紀尚幼的小皇帝達成一些交易,朝廷未必會追著遠在海外的白雲城不放。」玉羅剎道,「你看當今聖上不就連關外的樓蘭都不想搭理?」
玉羅剎越說越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