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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那個一心守衛大明,為了江山社稷連妻子都可以殘忍殺害的男人,沒有什麼是比親生兒子、唯一的世子謀權篡位犯上作亂更嚴重的了。
太平王世子明明計劃列了一條一條又一條,卻完全沒有料到深宮裡的那個柔軟小糰子居然會混進他的箱子裡,還在吳明按計劃來抓他的時候掛在了他的腿上!!!
這個從小弱不拉幾,一巴掌就能被人拍死的小崽子怎麼敢的!!
兩人現在被關在潮濕陰暗的地牢里,靠近崑崙山脈的羅剎教,地底是冰雪浸透的寒冷,這對因為早產身體孱弱的小崽子來說絕對是足以要命的地方。
而他們會被關在這裡的原因……
世子咬牙,眼中流露出狠色。
那個豬玀一樣好色又噁心的羅剎教少主,最好是真的死了,否則……
「嘩啦啦」鎖鏈鬆動的聲音響起,世子和小糰子一起抬頭,看到了站在牢門邊上握著長劍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回劍入鞘,冷冷淡淡開口:「不想出來?」
被包著的小糰子從世子懷裡露出腦袋,雙眼發光地看向白衣少年:「這就是江湖少俠嗎!好厲害……白衣佳……」
捂住這小崽子的嘴,世子的嘴角一抽:「……」
又來了,這崽子看臉的毛病又犯了!
這崽子忘了第一眼見到這傢伙的時候跑上去說人好看,然後被一劍差點穿成糖葫蘆的事兒了?
記吃不記打的破崽子。
胳膊下面夾著小糰子站起身,世子走到牢門旁邊看了眼被劈開的鎖鏈,又看了眼外面倒了一地的羅剎教教眾,在跟著白衣少年走出去的時候飛快蹲下查看了一番這些人,而後有些遲疑道:「你居然沒殺他們?」
「這裡是羅剎教。」白衣少年頭也不回,「我只是出門歷練,不想被羅剎追殺。」
世子撇嘴:「那羅剎教教主未必多在乎羅剎教,我們大鬧了這麼一通,他兒子被我捅穿了也沒見他出來。說不定就像是那些人說的,那老頭兒病的都快死了。」
白衣少年腳步一頓,側頭道:「與其擔心這個,不如想想看別的。」
世子:「什麼?」
剛剛劫囚成功,再過不了多久也會加入羅剎教追捕名單的白衣少年緩緩道:
「今晚住哪。」
「唔唔!」小糰子扒拉開世子捂著他嘴的手,舉起自己的短胳膊,「我!我知道去哪!」
世子低頭,挑眉。
白衣少年也看向一雙狗狗眼亮晶晶的小糰子,沉思。
小糰子在世子夾著他的胳膊下面扭了幾下,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鑰匙:「往西走遇到枯樹左拐,遇到小溪右拐,再直走,有個小院子!」
世子從糰子手裡拿起那把鑰匙,靈魂發問:「哪來的?」
不僅知道鑰匙,還知道房子在哪?
「九哥之前被帶去見羅剎教少主的時候,我和外面的護衛大哥聊了一下……」小糰子被世子和嚮往的白衣少俠一同注視,有些害羞,囁嚅道,「大哥人很好,就是在九哥捅了少主之後不小心死掉了。」
世子:「……」
哦,那長老發瘋的時候是殃及到了不少人。
「然後我趁亂找到大哥,摸走了他身上的鑰匙。」小糰子展開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不過我們要幫大哥澆花養雞餵大黃哦!」
世子:「……」
白衣少年:「……」
兩個人默契跳過了養雞和大黃,對視一眼後朝地牢外走去。
白衣少年的視線第一次落在小拖油瓶的身上,語氣認真:「你,很好。」
「!!!」
小糰子整個人都明亮了起來。
世子翻了個白眼,「嘖」了一聲。
***
樓蘭城
晏鴻音抽出一張禮單,有些疑惑地上下端詳了一圈。
玉羅剎湊過去看,發現這禮單上全然沒有稱謂落款,只是簡簡單單隨意寫了兩個字。
晏鴻音盯著這兩個簡簡單單的文字,卻仿佛窺見了寫字之人從戰場廝殺、絕境逢生的冷酷決絕,以及那種浴火而生的頑強生機,她的手指拂過那拜帖上的字跡,遲疑道:「……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字跡。」
每個人的字跡都帶有自己的性格特徵,獨一無二。
晏鴻音確定,她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十分相似甚至是相同的字跡。
門外傳來敲門聲,打斷了晏鴻音的沉思。
來人是阿伽。
白衣的執政官走進來,一眼便看到了女王拿在手裡的禮單,笑道:「陛下,臣正要同您說這件事。」
「這禮單是過你的手放進來的?」晏鴻音頓時明白過來。
「是,這是臣的先生聽聞樓蘭女王加冕,陛下又與祭祀大婚,特意囑咐臣送上的禮單。」阿伽說著,從袖子裡摸出一張請柬遞給晏鴻音,「這是一同送來的請柬。」
玉羅剎抬眸:「你還有老師?」
「當然有。」阿伽看玉羅剎的眼神頗有種調侃,「我並非生而知之,要識文斷字,學會打理城池內務,當然有先生教導。不過祭祀閣下,今日的藥可有按時服用?」
玉羅剎貼著晏鴻音,腦袋往晏鴻音肩膀上一搭:「陛下說喝藥我才喝,你熬得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我才不敢喝~」
阿伽和玉羅剎的不對付不是一兩天的事兒,這兩人湊在一起就是不停地鬥嘴,什麼事兒都能掐起來叭叭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