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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我如何回來,是一身血還是半死不活,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將我包了藏得嚴嚴實實,順帶藏了我的刀。」
「阿音,我明白你的意思。」玉羅剎輕聲道,「我去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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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饒是阿伽知道玉羅剎會來找他,但還是被無聲無息出現在床邊的黑影嚇了個半死。
「……大半夜的,出個聲能費祭祀閣下多大力氣?」阿伽捂著劇烈跳動的左胸,咬牙切齒著問站在床頭活像個討命鬼的玉羅剎。
「萬一你這被子裡藏著人呢,我怕看了眼睛疼。」玉羅剎盤膝往地上一坐,抬手撐著臉頰看向被他堵在床榻上的黑皮狐狸。
「明知道你要來,我怎麼可能還約人?」
阿伽將衣裳拉好,嗤笑:「帶壞了咱們樓蘭的純情祭祀,我可擔不起這種責任。」
「所以你是想同我聊聊了?」玉羅剎道。
阿伽在玉羅剎面前可沒有對外那種春風化雨般的和煦,他靠在床邊上抬手點著臉頰,看著玉羅剎調侃道:「聊啊,聊聊白天裡你那麼在意,恐怕有幾分貓膩吧?」
「讓我猜猜,我從未見過這位殿下,更無從談起交情,唯一能有交集的就只有一個你……唔,中原近來有個挺有意思的故事,講的是上朝的公主化名在民間行醫,救了身嬌體弱性情溫良的樓蘭祭祀,樓蘭祭祀一見鍾情,自此追隨其後,更是以樓蘭傾城求娶。」
阿伽在「身嬌體弱」「性情溫良」這兩個詞上加重了口音,嘴角噙著風流散漫的笑意。
「不會吧,不會某個人在追媳婦兒的時候,用的是我這種某人慣常看不順眼的溫良嘴臉吧?」
玉羅剎手腕一轉,之前藏在身後的金色彎刀在黑夜中掠過一道銳利的寒芒,直直插-進床邊的腳踏之上。
橫亘在兩人的中間。
「聊嗎?」
玉羅剎只是不擅長打理內務,整頓人事,但他的魄力與手腕卻是關外乃至中原都沒有幾人能夠比擬的。
這樣的一位梟雄,自然有他的魅力。
阿伽定定看了他許久,兩雙眸子四目相對。
過了一會兒,阿伽直起身子,收起散漫的做派,盤膝在床榻上坐下,給玉羅剎讓了一半床榻,揚了揚下巴:「大冬天的也不覺得地上冷,坐那說。」
玉羅剎剛在阿伽面前坐定,就聽對面的人幽幽道:「雖然我不知道這位殿下看上你什麼了,但你的眼光著實不錯。」
「嫁得好。」
玉羅剎品了品味兒,覺得有些不對。
阿伽打了個哈欠,輕描淡寫補了一刀:「我是說你嫁得好。」
「你當我看不出來那位殿下看似平淡冷然,實則掌控欲極強?還有你在殿下面前的那副樣子……嘖。」
「從前我想過許多種可能,甚至連男子都設想過,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一個比你還要強勢的女子。」阿伽笑了下,「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對了,她瞧見過你的狼尾巴麼?別回頭原形畢露,我還要擔心你們夫妻不和讓我這個無辜的主事人左右為難。」
玉羅剎:「……她能一掌打十個你。」
見阿伽不吭聲,玉羅剎鬼使神差般又補了句:「打我也可以。」
阿音就算一時半會拿不下他,她身後還有個不講道理只疼女兒的老丈人。
……他的家庭地位向來沒那麼高來著。
玉羅剎忍不住有些心塞。
阿伽舒了口氣:「甚好,這我就放心了。」
「你也別覺得委屈,主要你從前對樓蘭也好羅剎教也罷,不過是當做玩物,我是不想與你牽扯過多的。畢竟你發起瘋來誰都拴不住,我活到現在是為了好好瀟灑享受,可不是為了哪一日身首異處還是被你給砍的。」
玉羅剎噎了噎。
「今日我與那位殿下也算相談甚歡,她應當明白我的意思——別這副護食的表情,我對你家那個一掌打十個我的殿下沒有旁的心思。」
阿伽無語。
「待到你們大婚,女王即位,給我封個頭銜便是。樓蘭城的事務沒什麼難的,主要是羅剎教那邊,你有多久沒收拾過了?」
玉羅剎攤手:「上次發作過一回,後來去了中原雖然偶爾問兩句但也沒再太注意過,怎麼,那些老鬼又皮癢了?」
對玉羅剎而言,羅剎教的人能用就行,至於他不在的時候有多亂,亂得不行了再收拾便是。
「哦,那你最好回去看看,據說你已經病得快死了,羅剎教中長老在準備替你發殯,扶少主即位呢。」
作者有話說:
阿玉:小妾竟是我自己QAQ!
阿音快恢復記憶啦~到時候就要去羅剎教臥底玩了,嗯,未亡人這個名頭怎麼樣(狗頭)
第70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中原送嫁的車隊在典禮前一天,抵達了這座隱蔽在沙漠中的城池。
當為首的人摘下遮擋風沙的兜帽時,玉羅剎的眼皮一跳。
板著臉的老丈人從純黑的馬匹上跳下,手中的韁繩甩到一邊,冷冷睨了眼玉羅剎。
玉羅剎的眼神飄忽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理直氣壯地將視線拽了回來,回看王憐花。
王憐花暗自咬牙。
——果然。
這隻慣會抓機會的西域貓終究還是得手了。
雖然雙修功法是自己給出去的,女兒也是喜歡對方的,老父親還為了給兩人創造條件在皇宮裡蹲了十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