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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倒也不用等三皇子上位,先讓兩個年紀大點的皇子自相殘殺,然後先暗地裡弄死一個,之後再潛入宮內給皇帝下點……嗷——疼疼疼!」
晏鴻音放開手裡攥著的頭髮,冷聲道:「還說不說?」
「我就嘴上說說嘛。」玉羅剎抬手揉著髮根,語氣委屈。
「我看你一天想的也挺齊全周到。」晏鴻音也不戳破他。
玉羅剎的話看似臨時起意,簡單至極,實則可行性極強,西門夫婦的殺身之仇尚在,如若沒有晏鴻音,玉羅剎說得這些恐怕便會被他付諸行動。
不過是少殺多殺的區別罷了,對曾經沒鏈子拴著的玉羅剎而言,這根本算不得事。
晏鴻音繼續道:「白雲城打的也差不多便是這個主意,想要借朝廷的刀去殺趴在白雲城上吸血的蜱蟲。」
她將手裡幾根編好的長辮子左邊比劃一下,右邊比劃一下,開始隨心所欲彎曲盤疊起來。
「那現在這位少城主可是真正切切和下一任的帝王接觸到了。」玉羅剎拉長了語調,「指揮使大人這是想要強拆鴛鴦麼?」
晏鴻音無語:「……鴛鴦沒有這麼個用法。你真的該和那幾個小的一起讀書。」
「阿音教我我就讀,」玉羅剎的手往後探,勾著晏鴻音的衣擺繞啊繞的,「保~管~聽~話。」
懶得理這人的貓爪子,晏鴻音繼續在玉羅剎頭上發揮才能:「這幾個小的怎麼安排我還沒想好,再等等看,你這幾天幫我注意一下宮九。」
「你也察覺到那小孩了?他……」
玉羅剎的話陡然停頓,晏鴻音也隨之抬眼看向房門的方向。
一陣腳步聲靠近,來人輕輕扣響房門,溫聲細語道:「夫人可歇下了?不知梅兒可否叨擾夫人一二。」
寒梅是兩人一直在等的一個突破口,放過了這次,下次來寒梅必定心中有疑。
晏鴻音看著手中玉羅剎的頭髮,眼皮一跳,心虛地將玉羅剎拉起來隨手往貴妃榻上一推,拽了旁邊疊放著的毛毯就將人包了進去。
然後才整理了衣裳,過去打開了門。
寒梅步履輕柔地走進來,一眼便看到了貴妃榻上躺的歪七扭八的毛毯卷,神色一滯:「這是……」
晏鴻音:「……」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自毯下探出,貴妃榻上的人半撐起身子面色慵懶中帶著些許羞赧,不知何時戴上了一張半遮面的面具,一雙眼睛望向晏鴻音的方向又依依不捨地垂下眼帘。
一副含情帶怯,又欲語還休的模樣。
晏鴻音心虛地閉上眼睛。
寒梅看著白日裡見過的那位公主男寵,沉默了良久,有些僵硬的面上才重新掛上笑容,勉強誇讚道:「……這難道是中原新興的髮式?倒是……十分童稚可愛。」
髮式?可愛?
玉羅剎頓覺不對,抬手去摸腦袋,手指摸到了兩坨包起來凸起的發包。
「……?!」
晏鴻音避開玉羅剎控訴的眼神,左移一步擋住貴妃榻上的玉羅剎,面朝寒梅,抬手輕咳了聲,淡淡道:「不過尋常閨房之樂罷了,寒梅長老有何大驚小怪?」
寒梅一時間竟有些忘了自己的來意,腦子裡只剩下那對盤在男寵腦袋上的包包頭。
尋常……嗎?
「笛兒,愣著作甚?還不快去裡間替本宮暖著衾被?」
身上就一件濕噠噠的外袍,一看便是鬼混過的公主男寵,一聲不吭地將自己埋在毯子裡,帶著自己的包包頭髮式,三步並作兩步溜進了內間給公主暖被子。
晏鴻音清了清嗓子,面上毫無異色,抬手道:「寒梅長老,請坐。」
寒梅下意識坐下,腦中原本打的腹稿盡數空白。
……我要說什麼來著?
作者有話說:
阿玉:謝邀,連夜買站票逃離羅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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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考量,那次交談之後,原本暗潮湧動的羅剎教突然安靜了下來。
孤竹與寒梅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明面上幾乎是停止了一切的謀劃,一舉一動都像是為了羅剎教考慮的掌教長老。
晏鴻音這幾日每天都被塞了羅剎教許多的帳本,上到各國的進奉,下到山腰與山腳處教眾們開店行商的稅收,全部都明明白白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被嚴密監視的玉天寶院子周圍的護衛也一夜之間撤走,換上了再尋常不過的婢女侍從。
——就連之前暗衛探查到的那個被準備好假扮「病重玉羅剎」的人,也被第一時間抹了喉嚨深丟進了崑崙山無人能探的懸崖峽谷下。
晏鴻音有種抽刀斷水,水卻在停滯之後繼續仿若無事流動的憋屈無力。
羅剎教名下庇護的店鋪多為晏鴻音眼中那些「行走的賞金」們所開,帳本記錄可以用亂七八糟,不成章法來形容,但卻又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錯誤,小心謹慎到了一種讓晏鴻音咋舌的程度。
她甚至有些懷疑,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是那些懸賞中逍遙法外,藐視律令的惡徒。
但不論多忙,晏鴻音連著大半個月都會每日來蘇夢枕的竹樓坐一坐,有時同蘇夢枕交談,談論那些曾經在中原辦過的案子,見過的人事;有時只是靜靜看蘇夢枕教導小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