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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她,你這是在浪費時間。」
姜曜趕走李正濤,把盛清帶到自己身邊。
李正濤氣急:「她不上誰上,你上嗎?!」
姜曜瞥了他一眼,在眾人焦急的目光中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她轉過身,對著盛清笑了一下。
柔和無害的皮相仿佛成了這絕境中唯一的救贖。
盛清看著她年輕稚嫩的臉,想起上個場景就是有她速戰速決自己才得以活命,竟然忘了剛才是誰開了頭,才讓矛頭指向自己,只知道抓住她,就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你救救我!我給你做牛做馬都行只要你救救我!」
姜曜抬手幫她擦掉兩滴眼淚,身高近似的兩人貼近,四目相對。
一雙鎮定自若的眼睛迎上充滿恐懼的雙眸,前者看見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後者則只能看見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盛清的心涼了半截,姜曜徐徐開口。
「姐姐你聽著,這裡所有人離了你都有活下去的機會,而從頭到尾全靠我們才活到現在的你卻沒有。」
「你得有價值,才有資格依附我們活著從滅絕本里出去明白嗎?」
盛清驚慌的眼底盛滿淚水,「可我進去就會死的……」
「不會的,燒傷沒那麼快死。你清楚的是嗎,這不是為了我們搏命,是為了你自己,你唯一的生機就在這兒……」
她低聲蠱惑他人送死的樣子完全褪去天真,稚嫩的面容不再是會被人小瞧的缺陷,反而成了毒物慣有的斑斕美艷的外衣,令人望之生寒。
她的手段在向那些「懂得取捨」的骯髒大人無限靠攏,行為背後充滿了看似合理卻十足荒誕的成人式理由。
犧牲一個本就該死的無用成員,就能保下所有破關的生力軍,這是最可行又相當低風險的方案不是麼。
現在理直氣壯,就會習以為常。
那麼曾經在列車上強烈反對屠森那個最小犧牲方案的女孩,恐怕要真的,徹徹底底的死了。
啞巴的心攥了起來,呼吸混進火的熱度,變得焦灼。
總是容易變紅的面部呈現出紙一樣的蒼白,他讓人看向自己。
——我去,我自願去比她更穩妥。
姜曜不這麼認為。
每個人都應該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這件事盛清做得到,那這就是她唯一的活路。
大家都在拼命求生,後面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危險等著,何必大材小用。
再說,憑什麼弱者能占強者便宜,她不同意。
她甩開啞巴的手,按住盛清瑟瑟發抖的肩膀。
「火勢已經變大了,你賭不賭,敢不敢,活不活?!」
三連問擊潰本就搖搖欲墜的盛清的心房,她痛哭道:「我去,我去,但是求你們給我一點防護的東西……」
成了。
說起來很長,實則只過了兩分鐘,一切都還在可控範圍內。
姜曜勾起嘴角,正要再花一分鐘讓大家掏點東西出來,一桶水嘩啦一聲倒下,幾滴水珠濺在臉上。
她還沒轉過身體,一道身影已然衝進火場。
眾人驚愕至極,盛清癱軟在地,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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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抽泣聲停止。
再次與死亡擦肩而過的盛清哭夠了,含著眼淚望向房間角落站著的男人和女孩。
姜曜倚在牆上,打量著只燒焦了點頭髮,衣服上多了兩個洞的啞巴,豎起大拇指。
「你是故意的吧,等我做了惡人你再上,是為了襯托什麼嗎?」
她笑眯眯的,要不是說出來的話沖的很,完全看不出生氣的樣子。
啞巴面容平和,不卑不亢。
——我和你報備了才做的。
姜曜笑了,看著啞巴的眼神很危險。
「那我同意了嗎,啞巴哥哥?」
——沒有。
「那你還不是故——」
啞巴打斷她的話,迅速地「說」了下一句。
——雖然沒有,但我只是和你一樣有把握而已。
啞巴不急不緩,強調一般重新打了一遍手勢。
——和你一樣,向你學習。
姜曜頓住,隨即深深吸氣。
好樣的。
變聰明了。
被自己的話堵到的姜曜隱隱感覺這個流程有既視感,一秒思索無果後又揮開 ,心中閃過一絲警惕。
她怎麼忘了,啞巴的智商能力都不比她差,她打了利用啞巴的主意,那別有用心的啞巴……肯定也打了利用她的主意。
姜曜站直身體,繞著人蹦了兩圈。
兩條小辮子一晃一晃的。
「我說啞巴哥哥……」她湊到人身邊,「你可真能裝呀,差點都把我唬住了。」
根本就沒有那麼複雜,啞巴借她表明身份的行為或多或少也影響了她的認知,下意識認為他這次也是沖自己來的了。
可若換個思路,如果把他設定為衝著MVP來的普通玩家,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對拿下二號三號場景的自己大發雷霆,不就是有危機感,怕MVP不保了嗎?
四號場景頂著危險上,不就是怕四號場景又被自己拿下,為了不讓差距越拉越大嗎?
好有心機。
好一個會裝的黑心蓮。
啞巴不知道她想了什麼,只知道她的神情變得很詭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