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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一點傷,大家相互幫忙包紮處理,四周再次安靜下來,因疼痛發出的抽氣聲格外清晰。
傅醒看向左側,姜曜靜靜地靠在牆壁上,表情木木的。
她也想到了劉豐年。
——這樣,我們負責搞定前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你負責加碼,搞定百分之一,把我們的勝率變成百分之五十一,怎麼樣?
——就這麼說定了!
說定什麼了?她答應了嗎?
好像沒有。
姜曜有些恍惚。
她其實並不為劉豐年帶的死亡感到一絲一毫的悲傷,她只是有些驚訝。
驚訝像他們這樣的人中,竟然還有甘心赴死,捨己為人的美德。
轟——
又一聲炸響。
眾人紛紛抬起頭看向硝煙瀰漫的遠方。
這才過了多久,就又開打了?
「是94號他們。」
94號的通訊器有一隻在他們這邊,邢思是聽著他們罵娘的聲音,微微嘆息。
「希望他們的損傷不要太嚴重。」
趕去支援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們被包抄的時候94號隊明明從他們的話語中能夠判斷出來,卻也沒有任何過來支援的打算一樣。
風險太大了,不划算。
頻道里,胡林悌問:「需要我們過來嗎?」
姜曜想了想,問:「其他兩隊的成員有動靜嗎?」
那頭沉默了幾秒,似乎換了個沒人的地方,低低回道:「急是挺急的,但沒動。」
姜曜道:「那繼續苟吧,你們自己小心點。」
她和其他兩隊隊長的想法一致,萬一他們這些人在這一波中全部遭遇不測,留下來的人獲勝的希望雖然渺茫,卻好歹算是留下來了火種。
遠處的交戰聲漸漸小了下去,過了許久似乎停歇了。
邢思是也終於收到了來自94號的回應。
芹的聲音沙啞,帶著疲憊和痛苦。
「他們看起來像是離開了,但我們沒有好的探測設備,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回來……我們現在和2號隊在一起,保險起見決定再往北面深入,你們在哪兒?」
邢思是把坐標報給她。
「那短時間內我們應該不能匯合了,等情況穩定一些再聯繫吧。」
「嗯。」
通訊結束,雙方都默契地沒問對方傷亡情況如何。
97號隊眾人沒有留在原地,處理完傷口便朝建築更密集的方向走去。
天開始黑了,得找個合適的地方落腳才行。
五點半,倒計時進入決賽的第四天。
他們遇到了渾身失血的1號隊長,對方仰躺在村子中央的黃土路面上,一條大腿正在緩緩地從破碎的褲腿中長出來。
王同看看雷達上的綠點,再看看還有心情和他們說嗨的1號隊長,嘀咕道:「我就知道這獨苗是1號。」
陳之過去把人從地上扶了起來,其他人則開始觀察四周。
不知不覺,他們竟來到了半決賽時36號隊綁走胡林悌和劉豐年兩人後讓他們過來交易的那個村子,不遠處起碼上百年歷史的大樹沉默地立在黑暗中,覆住一片天地。
這裡沒有什麼交火的痕跡,很顯然1號受襲擊的第一現場不在這裡。
1號隊長指了指不遠處那條姿勢扭曲的腿,道:「我自己割的,粉碎性骨折,等他自己癒合太慢了,還不如重新長更快一些。」
他們的傷藥很神奇,可以斷肢再生。
這是個狠人。
1號隊長看看他們的人數,笑道:「你們是最早被逮住的吧,還不錯嘛,這是……走了一個?」
「不要和2號隊長學他的壞習慣。」姜曜看著村子裡幽幽亮起的小路燈,直言不諱,「聽到那場爆炸了嗎,進入副本後規模最大的一場爆炸,來自於我們隊隊友的自我犧牲。」
1號隊長沉默了一下,垂眸。
「漢森也是。」
於是眾人都沉默了。
只有區區兩人對抗44號聯盟加18號聯盟的橫掃還能有一人逃出生天,這也可以證明1號隊的實力了吧。
眾人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挑了間小院進去暫作休息。
姜曜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在水井旁站定,抄起帶繩的水桶,不太熟練地把它拋下去打水。
第一次沒掌握訣竅,水桶底部貼著水面,沒能把水打上來,第二次她就吸取教訓,桶口朝下扔進去,很快提了一桶滿滿當當的水上來。
井水冰涼,很能讓人清醒。
姜曜摘掉頭盔,先洗了手,洗臉的時候觸到阻礙物,才發現早已失去功能的眼鏡還架在鼻樑上。
她頓了頓,摘下眼鏡扔在地上,緩了兩秒後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臉。
地圖上藍色光圈也到了對岸很遠的地方,正在向紅色的光圈靠近。
走了嗎?
她洗完臉,啪啪地甩腦袋去除掛在臉上的水珠。
身前響起一道極輕的腳步聲,水桶被另一隻手提起扔進水井裡,重新打了一桶滿滿的水。
姜曜停下來,看向同樣摘了頭盔面具洗臉的傅醒。
晶瑩的水珠在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上滑落,睫毛被打濕,幾根幾根沾在一起,讓最熟悉的那雙眼睛看起來有些怪異。
傅醒坐在井沿上,曲著腿又開始洗手。
他和日益狂放的姜曜不同,或許是平時都在喝茶寫字修身養性,動作很是細緻,不急不緩,一連串動作讓姜曜浮躁的心微微平和下來,然後也一屁股坐在井沿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