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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上她, 那還和她攪和在一起, 你想幹什麼?你不讓我擴張南區的勢力,把本可吸納的新人砍掉,我都做出了讓步,可你還想幹什麼?你防著我壓制我,卻又去和姜曜接觸,我想請教你啊,你到底想幹什麼?!」
徐行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刺耳,後半句帶著滔天的怒氣,好像傅醒不是和他一起創立南區的夥伴,而是鬥了幾代的世仇。
「你早就防著我,傅醒。」他越說腦子越清醒,「你之前怎麼有臉控訴說我防著你?」
他總覺得傅醒就是個能幹事的傻逼,如今看來這個笑話極有可能是他自己。
他以夥伴的身份拉傅醒入伙,以為自己在傅醒那裡的定位就是夥伴……大錯特錯了。
他想建立從屬於自己的烏托邦,那傅醒呢?傅醒把南區當烏托邦了嗎?
沒有,對他來說不是。
徐行想明白了,全都想明白了。
傅醒根本沒有把改變異次元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南區也從來都不是傅醒想要的隊伍,這裡只能說是他設立的一個底線,所以任何底線外的東西都會被他拋出去。
自己利用傅醒建立南區,他又何嘗沒有利用自己替他管理他要保持的底線團隊?
傅醒頂著那張很難讓人設防的臉,用著本該毫無心機的冷峻口吻道:「我信任過你,卻不可能永遠信任你。」
如果他是那樣的人,怎麼活得到現在。
徐行要一個龐大的隊伍可以,如果能夠讓進來的人保有正常社會公民的心態,何樂而不為呢?
但前提也是隊伍中的人保有正常社會公民的心態,若是出現扭曲,也開始為了利益放棄做人的底線,只保留團隊內的清淨……那和北區的隊伍有什麼不同?
徐行越是膨脹,他就越是要從嚴篩選入隊的新人。他沒有給人洗腦的本事,就只能讓還沒有被污染的正常人來穩住搖搖欲墜的南區。
這是他給南區的機會,也是他給自己的時限。
原本那個時限已經瀕臨崩潰,被姜曜充值了一次,又充值了第二次,但也因為她,絕不可能再有第三次了。
傅醒看向徐行,輕描淡寫地說出讓他渾身一震的話來。
「我雖然不信你,但我說過的沒有想過換人也是真的,即便你想殺了我,我原本也沒想過。」
徐行木下臉,笑容徹底消失。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翁澤洋對我下手時有恃無恐,即使我用槍指著他的頭,他也絲毫不害怕,為什麼?」傅醒用了一個設問句,在徐行瞬變的神情中道,「因為他不怕審判,因為有你兜底,因為是你指使他動的手,也因此,我殺了他。」
一個當權者可以有私心,他從未要求過徐行一清二白。
只要徐行做好分內的事情,不是不能謀利,但不能搞錯重點。
「我沒想到閉口不提,會讓你對我越發不滿意。」
姜曜說的對,他確實沒用,連這點事都平衡不好。
「你問我想幹什麼?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
傅醒也站起來,他比徐行高,目光比徐行冷,自我枷鎖打開了大半的個性也比徐行狠。
他這把劍到底露出了傷人的鋒芒。
「你說人要是救不了了,應該怎麼辦?」
他的語氣平鋪直敘,徐行表面沒有波瀾,內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瘋了。
真瘋了。
「你以為姜曜跟我會有什麼不同?」徐行強行穩住聲線,「她睚眥必報,度量極小,你以為你能救她?能把她拉回正軌?她心智不全,遇事就瘋,你對她有期許才是大錯特錯。如果你還是懷抱著那種天真的想法,到最後你也只能親手殺了她!」
說了這麼多,心心念念的還是這麼一點事。
傅醒無話可說。
只比徐行慢了沒一會兒的姜曜無聲地站在門口,抬頭望了望宛如鐮刀的新月。
篤篤。
她敲響門,打斷了昔日夥伴的對峙。
徐行胸口微微起伏,還以為是牛凱銳去而復返,打開門後又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臉當即青了大半。
姜曜笑得見牙不見眼,甜甜地喊了聲:「徐行哥哥晚上好~」
說著她往裡探了探,找到自己的目標後收回視線,再次看向徐行,「沒想到小玫瑰是徐行哥哥你的人,那你早點跟我打個招呼嘛,咱們裡應外合,不是更好嗎?」
徐行反應不慢,聞言鐵青的臉色轉黑,「你讓人跟蹤我?!」
「這怎麼能叫跟蹤呢?」姜曜委屈,「這叫托徐行哥哥的福。」
去你媽的托我的福!
徐行怒火中燒,被自己一直覺得好拿捏的傅醒擺了一道就算了,現在這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也敢算計他,真當他好欺負嗎?!
「姜曜,你現在手裡有幾個人?說話做事還是要掂掂自己的分量!」
姜曜笑容不變,「誒?我睚眥必報度量極小,又心智不全遇事就瘋,你才要小心吧?徐行哥哥,你這樣是很容易得罪我的知道嗎?」
說著她把人往旁邊一推,逕自走入門內。
「我和傅叔叔有話要說,麻煩你迴避一下。當然,你要是不嫌麻煩不迴避也行……」姜曜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調轉椅背趴在上面沖他笑,「我也可以改主意和啞巴哥哥聯手一波,先弄死你。」<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