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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曜的聲音在耳邊驚呼:「摟我脖子!快!」
傅醒也是本能一攬,不過他一隻手還捂著傷口,只有一隻手能使力,最終雖然第一時間環住了姜曜的肩膀沒摔一跤,胸口的傷卻因為這一掙,倒比摔在地上還要痛上三分。
縱使姜曜速度極快地改變姿勢,掌握要領,用原本抱他肩膀的手去托他的腰也來不及了,他額上大片冷汗,眼前也幾度昏黑,好不容易喘過氣來。
「……我自己可以。」
第一次公主抱別人就失敗了的姜曜有點懊惱,她算了自己的力量和傅醒的重量,卻忽略了自己的臂長,傅醒的肩膀又寬,她這右手伸出去不好發力,左手又起得太快,以至於滿身力氣沒使出來,還差點把人摔了。
「對不起。」姜曜道著歉把人放下,改去扶他,「我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是真心實意地想要照顧你。」
被這一出弄全身都有些發冷的傅醒艱難地喘了一口氣,感覺到捂著傷口的紗布整個都濕透了。
他當然不會認為姜曜是故意的,姜曜真想折騰他,只會直接上手按壓他的傷口,不會這麼迂迴。
這也是他只覺得路西法的假讀心術吵,而從來都沒有把它和姜曜聯繫起來的根本原因。
「沒關係。」
緩過來後,他虛弱地回應了姜曜的歉意。
姜曜看到他這麼痛苦的樣子 ,也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
扶著傅醒回到室內後找了把椅子讓他坐下,姜曜直接動手把他剛扯上的衣服拉開。
傷在左邊胸口,這會兒竟然連右邊胸膛都糊滿了粘稠的血液,原本被她用燭台捅個窟窿都能迅速癒合的身體,為什麼這次竟然連血都沒止住?
她不禁想起上一個副本,那時候傅醒的腿只是被樹枝刮到,傷口也像這樣血流不止。
「你怎麼回事,血怎麼止不住?」
傅醒面不改色道:「應該是匕首的問題。」
他這麼一提醒,姜曜想起匕首是路西法特意給的,心中的疑惑倒是又散了一些。
屬性點又不會下降,也只能是這樣了。
不過這樣一來,姜曜心裡就沒剛才那麼輕鬆了。
說實話,她動手割傅醒肉的時候是沒有心裡負擔的,一是因為這是她必須完成的第三件事,二則因為傅醒那堪稱變態的生命力值。
可現在看著傅醒如此悽慘的樣子,她有了。
尤其想起剛才自己動手時,他一聲都不吭的樣子,心裡更是五味雜陳,有點兒難受。
雖說她也沒錯,要怪就怪路西法,可理所當然動刀子的人是她,甚至她在聽到路西法說只要傅醒一點肉的時候還覺得很高興,想著這任務多簡單啊。
她不說話,失血太多的傅醒自然也沒什麼話好說,只是垂著眼瞼抵抗失血帶來的昏困之意。
忽然,一片陰影掃下來,擋住了天花板吊著的無數燭光。
他抬眸,看著姜曜蹲下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他,語氣認真:「很痛吧?我向你道歉,剛才是我的問題,沒把你的傷太放在心上,你痛得厲害可以罵我。」
她得感謝傅醒的犧牲,易地而處,她就算猜到路西法的目的,也絕不可能就這麼把性命交託到傅醒手上。
這天底下,可能也只有傅醒在面對拿著刀的自己時,還能克制避害的本能,完全相信她。
傅醒也有些微怔。
不是沒有人問過他傷得重不重,但痛不痛……好像是沒有人問過。
他看著姜曜皺起的眉頭,心中生出點莫名的痛覺來。
可能是肉被剜掉的地方太過接近心臟,產生錯覺了。
「你不是故意的。」他說了這一句,看著姜曜沒有鬆開的眉頭又補充,「我沒事,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他上一次面對路西法的時候,可比現在痛上十倍。
姜曜看著他的臉色想了想,把人扶起來。
「走,先讓路西法兌現諾言。」
藏書室S區,唯一的一張書桌前。
膚色如紙,身材瘦弱的青年雙手環胸坐在椅子上,看到兩人進來深吸一口氣才平復下心情,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十分鐘前崩潰的路西法仿佛就是一個幻影,和面前的人沒有關係。
姜曜把盒子交給路西法,路西法也不打開看,直勾勾盯著姜曜身後靠在書柜上的傅醒。
「我會遵守規則實現你們之前許下的願望,但在此之前,我有問題想問你們。」
只動嘴皮子的事情,姜曜倒是不介意滿足他,以免他又情緒化,做出剛才那種有失風度的事情來。
「數百年來,我從未看錯過任何一個許願者,涉及人性考驗,再怎麼親密的關係最終都反目成仇。你們兩人為了同一個目的而來,一個費心費力不成功就死,一個什麼都不用做隨時都可以抽身離開,心態應該是失衡的,最後在我的唆使下,你們的情緒都會被挑動,一死一傷才該是必然結果,可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他看向姜曜,「要對同伴下手,你為什么半點猶豫都沒有?」
他又看向傅醒,「面對可能殺死自己的同伴,你又為什么半點不反抗?」
路西法是真的感到疑惑。
女孩不是很善於犧牲嗎,前兩次都是她挺身而出承擔危險,怎麼這次就能這麼幹脆利落對同伴下手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