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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之前眾人的態度,盛清已經做好了一些準備,知道自己必然躲不過被推出去的宿命,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她下意識望向曾經代替自己的啞巴。
「我……我可能什麼都注意不到的,到時候要是遺漏了什麼信息怎麼辦?」
她眼中含著焦急,期盼地看著啞巴。
快點進去啊,你先進去啊!
然而之前面對火場毫不退縮衝進去的人這次卻什麼都沒做,只是安靜地站在姜曜身後,拉著對方衛衣的帽子。
好像只要姜曜什麼都不做,他也就什麼都不會做了。
李正濤推了她一把,冷笑:「去吧,既然害怕,就別畏畏縮縮的,速戰速決吧。」
盛清被他搡到門口,緊張地咬著嘴唇。
說的輕巧,現在是她要去面對未知啊,又不是別的人。
「規矩是……只要我冒一次險活下來,債務就一筆勾銷了是吧?」
「別討價還價了。」絡腮鬍忍著疼痛催促,「你不是我們帶進來的替死鬼,你是你的債主送進來給我們用的替死鬼,條件人家應該給你講的很清楚,活著出去,才能一筆勾銷。」
李正濤接話:「就是就是!」
磨磨唧唧。
沒完沒了。
姜曜煩了,伸出手就要送她一程,然而剛走出一步,背後一股拉力勒住脖頸,完全控制住了她的行動。
姜曜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誰搞得鬼把戲,憤怒回頭盯著他拽住自己帽子的手!
「你牽羊嗎?!」
啞巴不皺眉的時候,天生上揚的嘴角與柔和的五官構成一張令人火大的笑面。
他想了想,點點頭。
牽羊牽陽。
倒也沒錯。
「……」
姜曜因震驚而停頓的那個片刻里,盛清被絡腮鬍推進了房間。
被逼無奈的女人抖著雙腿,一點點靠近床邊。
床上的老人皮膚微粉,閉著眼睛胸口毫無起伏。
「好、好像沒有呼吸的樣——啊啊啊啊!」
白汽瞬間填滿整個房間,盛清一驚,尖叫著往回跑。
「碰床結束場景別回……」
杜琳儀意識到那氣體是什麼喊她已經來不及了,下意識往後縮的盛清永遠地留在距離房門不到兩米的地方,驚慌的神情定格,身體速凍完成,倒下時斷成數截。
慘不忍睹。
姜曜拍開啞巴擋自己視線的那隻手,擰著眉頭看地面散落的屍段。
鄧卓遠臉色慘白,「是液氮,呵,冰火兩重天嗎?」
平平無奇的房間已然變成致命的液氮庫,危險指數爆表。
李正濤喃喃:「上一波團滅的,不會就是死在這裡吧……」
「不。」鄧卓遠搖頭,「我以前工作的地方使用液氮對材料進行處理,液氮這個東西是很危險,但觸碰兩秒內是不會凍傷的,兩秒後才會出現不可逆的損傷,那女人死是因為她想著往回跑耽誤了太多時間。」
「也就是說,只要兩秒內摸到床結束這個場景就好了對吧?」姜曜微笑總結,看向啞巴,「從這兒到床不到十米,兩秒內你可以做到的對吧?」
兩秒跑十米,一般人問題都不大,當然前提是沒有路面是暢通無阻的。
現在這種情況,盛清的屍體反而成了最大的麻煩。
啞巴看了眼白汽中模模糊糊的床,沒有提出異議。
「我來吧。」
杜琳儀攔下啞巴,「我的速度經過三次加點,用不上兩秒。」
啞巴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杜琳儀心頭閃過一絲微妙的熟悉感,轉瞬即逝。
看著她退後幾步猛然加速的身影,姜曜撥了撥自己的兩根小辮子。
真奇怪啊。
明明在滅絕本里,大家還是能夠傾力合作,沒有那麼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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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鋪的封鎖也解開了。
六樣物品無害地存在於房間之中,可以任意觸摸。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
沒有窗,沒有門,沒有任何可以打開的縫隙。
「就這樣?」李正濤攤開雙手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就這樣無事發生?不是,那生門到底在哪兒啊?」
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場景都已經走完了啊!」
性情溫和的杜琳儀都暴躁了起來,將長發抓亂,「等等,我們再理一理,好好理一理。」
六人重新圍成一個圈。
「我先大致說一下最後一個場景,我衝過去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炭盆,再結合那個『我』和妻子的談話,那個『我』的父親……應該是自殺。」杜琳儀快速總結場景內容,「那就是第一個場景爺爺死,第二個場景兒子死,第三個場景奶奶死,第四個場景母親死,第五個場景妹妹死,第六個場景父親死,這些人都死了也間接證明了我們的推測出來的那個『我』就是目標沒錯吧?」
「是,只有他了,總不可能是第二個場景出現的女人和小嬰兒吧?」
「所以為什麼啊,我要瘋了……」
姜曜跟著點點頭,膝蓋上攤著那本日記本。
「我」的身份不會錯,人就是那個人,但為什麼沒有觸發新的情景呢?
——找到我。
我?
找。
眼皮跳了跳,她抬頭看看眾人,翻到日記本最後一頁,單獨敲了敲那三個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