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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長街,混亂的奔跑聲。
姜曜聽著身後呼哧呼哧的狗喘氣,看準一堵矮牆利落地翻了上去。
不能再這樣跑下去了。
粗喘換氣,她握緊手裡的錘子,管不了什麼懺悔不懺悔了,必須先想辦法幹掉這些畜生!
矮牆後是一戶房門緊閉毫無燈火的人家,門口靠牆放著一些農具,鋤頭鐵鍬都有,還有一根近兩米長的竹竿。
鐵錘換到左手,她衝過去抄起竹竿持在右手回到矮牆前。
月光追趕著惡犬的腳步,有力的後肢彈跳起來,將沉重的身體送上矮牆牆頭。
猙獰的狗頭越過一米多高的矮牆,綠油油的眼睛發現目光,直奔白色的身影而去。
早已蓄勢待發的竹竿橫掃,重重拍打在醜陋的頭顱上。
「嗚——」
犬吠改成痛呼,第一隻起跳的惡犬沒能越過「藩籬」,被拍了回去!
下一波很快又跳了上來,姜曜的竹竿拍掉兩隻,剩一隻成了漏網之魚,張開血盆大口朝她頸側咬來。
緊緊握著錘子的左手抬起,堅硬的錘頭帶著千鈞之力,重重砸向惡犬頭部。
姜曜咬緊牙關,體重起碼三十公斤的惡犬腦袋開花,身體隨之倒飛兩米,倒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沒了生息。
惡犬們前仆後繼起跳,不覺畏懼,毫無靈性。
「來吧。」姜曜沖了上去,眼底壓著狠意,聲音卻很輕,「我是不會輸的哦。」
人的慘叫,狗的悲鳴,此起彼伏。
各個戰場互有輸贏。
寬大的院落里,十餘條壯碩的惡犬倒地不起,地面上儘是飛濺的血跡。
骨頭碎裂的聲音出現在重錘底下,最後一個追擊者轟然倒下,半個腦袋變成難以分辨的碎肉,再也找不出原來威風凜凜的模樣。
汗水落進血和泥混雜的土地里,姜曜直起腰,手裡的錘子掉下一塊碎肉,她走過,將其踩在腳底,完全混入土和灰中。
十二條惡犬,無一生還。
側耳傾聽,囂張的犬吠聲遠遠地從某個方向傳來。
聽叫聲的混亂程度和傳播程度,那邊狗的數量可遠比自己這兒多多了。
姜曜看了地面橫撐的屍體一眼,轉身打開院門離開。
翌日。
清晨。
姜曜被吵鬧聲驚醒,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床上坐起來。
金色的陽光自唯一的窗戶透進來,細小的塵埃在窗口肆意舞動,熱烈歡迎旅人的甦醒。
掀開薄被,撩起裙擺,小腿上幾個深深的血洞昭示著昨晚的一切不是夢境。
她確實被一個聲音叫醒,確實被狗追了,確實把狗都殺了,又確實拖著疲憊虛軟的身體回到了旅館,又確實……
視線落在床對面的油畫上,聖潔的人物即使沾上了血腥,也還是那麼的清塵脫俗。
姜曜下床,擦掉畫框上的兩個血指印。
「你要我懺悔什麼?」
她再次問出昨晚回來時問過的問題,畫框裡的瑪利亞也依然沒有給她答案,只是溫和地凝視著她。
姜曜收回目光,背上包下樓。
吵鬧聲正是從樓下大堂傳來的。
大聲嚷嚷的主角裡頭還有倆是姜曜認識的,正是靳婉和王修心。
靳婉胳膊腿上都纏了紗布,王修心稍好一些,四肢看著都無礙,只是臉上有點淤青,高聲和臉色難看的老闆娘理論著什麼。
「……都說了損壞的東西我們可以照價賠償,憑什麼趕我們走?!」
雙方的情緒都很激動,圍觀群眾也是面色不佳,用譴責地目光看著靳王二人。
姜曜走下樓梯,來到他們中間。
「怎麼了?」
老闆娘看了她一眼,氣憤道:「他們開了第十三道門又不向瑪利亞懺悔,我不能再讓他們住在這兒了!」
姜曜抬頭,看老闆娘,也看王修心二人。
「……什麼第十三道門?!」王修心懵了,大聲喊冤,「我們哪有開過什麼門?!還有什麼懺悔……哦對,是讓我們懺悔來著,可我們他媽犯了什麼罪要懺悔他媽的倒是明說啊!」
靳婉無措地看向姜曜,「陽陽,怎麼辦啊?」
她一開口,老闆娘犀利的視線便掃了過來。
「你們是一起的?!」
豬隊友。
姜曜面不改色,裝作迷茫的樣子,「我們是認識的,可我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只是聽到了好多狗在叫,太晚了我也不敢開門出去看……」
老闆娘臉色稍霽,讓傭人到她的房間確認一下是否有什麼損毀的痕跡。
傭人很快回來,對著她搖搖頭,老闆娘的神情才完全緩和下來。
「很抱歉客人,你的兩位朋友犯了我們的大忌,昨晚竟然惹來了三條地獄惡犬懲罰他們!給我們旅館造成了巨大的困擾!」
「在他們向瑪利亞懺悔完成前,為了其他客人考慮,本店都只能拒絕他們的入住,我們也建議你暫時跟他們斷絕往來,以免遭受牽連。」
「……」
三……條?
就……三條?
姜曜將錯愕封鎖地無人可見,正正神色,假裝自己昨晚沒有被十二條地獄惡犬「懲罰」,柔弱順從地點點頭。
靳婉和王修心被趕了出去,姜曜沒著急去追他們,要了份早點就在大堂慢悠悠吃起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