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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南區,梅佩佩客氣地給徐行和杜琳儀都擺了位置。
徐行人模狗樣地坐下,杜琳儀在他旁邊笑得花枝亂顫。
徐行眯起眼睛,「琳儀,什麼事情這麼好笑?」
「咳。」
杜琳儀立刻抿直嘴角,藏起看笑話的心嚴肅道:「你看姜曜,像不像古代等著附屬國來朝拜的土皇帝?」
徐行:「……哦?你有臣服之心?」
又來了。
杜琳儀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神情十分端莊。
「我腦子又沒毛病。」
徐行笑了一聲,收回瞄她的餘光,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姜曜身上。
他倒要看看,這個小天才的棍子,要落在多少人身上。
「都來了。」
梅佩佩小聲地在姜曜耳邊提醒。
「哦。」姜曜換了個姿勢,抬頭看了一圈。
目光觸及,一把年紀的白老三做慣了交涉的角色,咳嗽了兩聲率先開口:「姜曜小友,你這一大早的把大家叫起來一定有話要說吧。」
他開了頭,意思是現在人都來齊了,有什麼話都可以說了。
「早嗎?」姜曜偏偏不按他的節奏來,看似顧左右而言他,「現在都快六點半了,人家四點鐘就起來了耶。」
有人忍不住,克制地懟了一句:「姑奶奶,我們普通人和您不一樣,不進本的時候都不會四點鐘起的,就是六點半,也應該還是睡眠時間。」
姜曜看了他一眼,長嘆道:「唉——」
不好。
機靈的意識到剛才那人無意中被引導,給姜曜遞話了,怕是不要發作了!
姜曜嘆完氣,舉起手中的喇叭,對著喇叭說話,把自己的聲音都傳出去。
「其實人家也不想四點鐘起的,可是人家睡不著了。」
眾人無語。
你睡不著就要把所有人都喊起來陪你也太霸道了吧!
熟悉姜曜的人卻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那隻陪醒那麼簡單。
果然,姜曜下一句就來了,語氣哀怨。
「我一想到大家都想讓傅醒哥哥殺了我以儆效尤,我就難受得睡不著。」
「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她乖巧地叫了一圈人,聲音更低更輕,好像委屈地要哭了,「我想不通你們為什麼這樣對我……」
在場的絕大多數都是成年人,其中一半比姜曜至少大十歲,沒有稱呼的時候還好,畢竟這地方實力為尊,誰敢把姜曜當小孩兒,可她這麼一叫,別管心裡怎麼想,面子上總是掛不住的。
他們昨天的行為可以叫「懲奸除惡」,也可以叫「欺負小孩」。
還是這麼一大幫人聯合起來欺負一個小姑娘。
就挺下作的。
就在眾人的良知被喚醒了一點點,背後的始作俑者們暗嘲姜曜在這種時候也會怕,拉下臉利用年齡優勢打感情牌的時候,沙發上的人坐直身體,將喇叭也舉正了。
「我真的想不通。」
姜曜的聲音變了,音調拉長變高,和她的眼神一樣,從仰視變成俯視,輕蔑地掃視眾人。
「你們怎麼敢拿我當靶子。」
「又是怎麼想的,把我當槍使?」
眾人脊背一寒,多少有點兒後悔了。
雖然說人多勢眾,可萬一被逮著殺了的就是自己呢?
不該蹚這趟渾水的!
徐行的手不著痕跡地捏緊扶手,定定地看著姜曜。
他早知道姜曜不是會忍氣吞聲的性格,打賭她是要來硬的,眼下的情況完全符合他的預判。
橫吧,越橫越好。
儘管掃射,儘管報復,仇恨拉得越多越滿才好,這樣才是定時.炸彈,或者毒瘤的本分。
傅醒不是想改造這個早就定了型的異次元嗎,那就改吧,說到做不到才不是個東西。
就算被兩人看出他推波助瀾,故意要讓他們提前對上又怎麼樣,姜曜被噁心了這麼一回能不出手報復嗎,傅醒能放任姜曜明知故犯嗎?他們就算不想對,也一定得對上。
徐行嘴角上翹,通體舒暢。
姜曜這桿槍,這個靶子,都當定了。
已經把姜曜得罪死了,只能繼續得罪她從而抱緊答應保他的大腿的新人顫顫巍巍出列,指著姜曜義憤填膺道:「你還理直氣壯威脅人!你心狠手辣說殺人就殺人,簡直就是個魔鬼!」
姜曜笑了。
「哇,你給誰當狗呀,這麼賣力?」
新人臉漲得通紅,「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我這是……伸張正義!」
「伸張正義?」這也是姜曜喜歡的話題,順著接道,「那就來伸張一下正義,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
她再次轉向眾人,把大家恢復理智的心口一把抓住。
「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人,對吧?」
「那……那當然!」
姜曜說話不會無的放矢,眾人把心懸起來,猜測她這個「道理」會怎麼講。
講道理?
徐行心中有些異樣,講什麼道理?
姜曜還需要講道理嗎,這麼多人要把她推上絞刑架,這麼多仇人,她跟仇人講什麼道理?
她只要像剛才那樣放下狠話,敲打在場的每一位玩家,把傅醒的小隊踩在腳底下不就好了,還講什麼道理?
既然選擇了威懾那就威懾到底,這個時候軟下來講道理,有什麼益處?!<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