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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醒瞳孔驟縮,想也沒想撲過去,將不怕死的賭徒壓在身下,森森白骨只抓住了衣物。
那十根手指沒能立刻抽出來的瞬間,傅醒一手蓋在姜曜的頭頂,持槍的右手抵住姜曜拼死穩住的那顆頭顱眉心,按下扳機。
槍響與血肉被撕開的聲音同時響起。
姜曜從傅醒身下滾到一邊,緊緊抱住了骨架的一條手臂。至於骨架的另一條手臂,此刻正穿在傅醒的腰側,破開偌大的血洞。
深紅色的晶體碎裂了。
「讓我來!」
姜曜摸到自己的斧頭,傅醒強撐著退開。
微微卷刃的斧頭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頸骨發出咔嚓一聲。
姜曜腳踩卡在頸骨里的斧頭,雙手掰住無比礙眼的頭顱,肩膀上的傷口汩汩滲血,她抿著嘴唇,耗盡全身的力氣將其取下,人也隨之倒了下去。
縱然生命力加點足夠,腰側的傷口還是太大了一些,可怕的失血量讓傅醒的臉色比紙還白。
他接住精疲力竭的姜曜扛在肩上,朝村子中心跑。
暈過去的姜曜被他顛醒,身體又痛又想吐,氣若遊絲放著狠話:「遲早殺了你……」
傅醒忍著眼前的昏黑,打起精神接道:「我等著。」
兩人在村子裡兜兜轉轉,甩開骨架藏在漆黑的房間裡休息片刻,被找到後就接著逃命,等他們也找到機會上山,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姜曜的手電筒打得很低,只在實在看不清的時候往上抬一抬。
傅醒跟在她後面,兩人無聲地朝山洞大致所在的位置摸去。
山上氣溫極低,冒汗身體冷卻極快,沒爬多高,人就差不多凍得發麻了。
姜曜努力張開嘴巴,試圖分傅醒說說話來忘記身體的僵硬好爬得更快一些。
「你說,三川帶著那三個廢物找到……山洞了嗎?」
凍僵的腮幫子讓人話都不能一口氣說完,不得不停了一下。
五臟六腑好像都要被凍住了,姜曜覺得自己現在開口,嘴邊也沒熱氣了。
傅醒:「他對山上的情況比我們熟悉,應該已經到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在被凍成冰棍之前,終於找到了距離最近的山洞。
山洞入口很窄,被厚重的雪層壓了半邊,裡面黑漆漆的,沒有人在這兒。
姜曜用手電光粗粗照了一下,一腳踏入錯估深淺,整個人幾乎是從入口滾了進去。
肩膀上的傷二次受創,她咬著後槽牙,愣是一聲沒吭。
「姜曜?!」
傅醒急忙摸黑跨進去,朝手電光走去的時候也被地上的碎石絆倒,發出吃痛的悶哼。
同病相憐了屬於是。
傅醒爬起來摸到姜曜,不小心碰到她的肩膀惹來一陣壓到極低的咒罵:「你要死嗎?!」
傅醒當然不要死,但這不是需要正面回應的話,他沉默著把人從地面扶起來。
「還好嗎?」
「你看我像還好的樣子嗎?」
手電筒朝著內側牆壁,照亮一個小小的圈。
姜曜臉上都沾了血,狼狽地靠在淺淺的穴壁上。
這洞很淺,也就四五米深,洞口向上傾斜約三十度角,防風保溫,沒有外面那麼凍人。
兩人都坐著緩了一會兒,傅醒掏出一個酒精爐點了。
溫暖的火光在山洞裡跳躍,姜曜關了手電筒,往那小小一團邊上挪了挪,艱難地抬起胳膊湊過去。
「我們休息不了太久。」
過了一會兒,傅醒開口:「村里一直找不到人,它們遲早會上山。」
姜曜沒接這句,借著光瞄了一眼肩膀的傷。原本傷口已經在低溫下凝結了,剛一摔又摔出了新鮮的血液,好在不多,只流了薄薄一道就止住了。
再看對面的人,腰部一片異樣的深色,可想而知創口有多大。
傅醒順著她的目光看到自己的傷口,主動道:「已經開始癒合了。」
他的生命力加點偏高,若不是這個洞太大,恐怕痂都結了。
姜曜冷酷地收回視線。
她不看了,傅醒倒是看起她的傷口來,眉頭微微蹙起。
傅醒想起一些舊事,從破爛的衣服里掏出一卷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布條,「疼嗎,我給你包紮。」
姜曜側肩躲開,「用不著。」
像是明白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劃破點皮就要人給她包紮的小朋友了,傅醒也沒再堅持,把那捲布條塞回口袋裡。
骨架找上山來是個可大可小的問題,如果它們是分散開找的,幾隻幾隻收拾起來不難,那就是小問題,如果是集體行動,那就又有些麻煩了,不過相應的,它們找過來的時間也會延長,要是運氣好,說不定就直接拖到天亮了。
體力的耗盡讓姜曜的呼吸變得綿長,閉上眼給人一種隨時都能睡過去的感覺。
傅醒正要讓她放心睡一會兒,姜曜的眼睛就又睜開了。
她的目光穿過火焰,落在傅醒眼底。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新人?」
她開口提到的是新人,但奇怪的是傅醒立刻就領會到了她真正的意圖。
「你想去找那個男孩?」
姜曜間接否認:「他是我拿MVP的關鍵人物,我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一定要這麼說,傅醒就當真是這樣,從善如流道:「再過一會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