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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渾身濕透,水珠不斷從褲管里滑出來,烏黑的長髮貼著頭皮,眼尾是紅的,輕薄的衣服貼著玲瓏的曲線,我見猶憐。
可惜這個房間裡沒有願意去欣賞一個女人身材如何的人,眾人的眼神毫無例外,看她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姜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慢慢把鞋脫下來,燒穿的襪子也脫了,掰著腳丫子看自己腳底的燙傷。
不幸中的萬幸,只脫了最外邊兒的一層皮。
受傷最重,左小腿都被砸爛了的絡腮鬍麻木著一張臉扯掉那些失去用途的碎肉碎骨,用不知道付出多少積分兌出來的一卷沾滿了止血止疼藥液的大繃帶一圈又一圈地裹緊傷口。
整理完後,他抹了一把被碎石刮傷的臉,啐出血沫。
「不錯,我們拼死拼活往前沖,你倒是安安穩穩跳了河,選了個最安全的地方待著等我們結束這個場景……幹得漂亮。」
盛清是下意識那麼做的,人在危難之中,總是會本能的做出最有力自己的選項。
她沒錯啊。
「我、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就算我往前沖了,也肯定是落在你們後面的,沒有價值……」
這話聽得姜曜都笑了。
這人和陳慧一模一樣,真本事半點沒有,偷奸耍滑最有一手。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求生方式,她的選擇就個人結果而言極具正確性,但就整體結果而言……未免太過令人不齒了。
就是不拿人命當回事的李正濤,這會兒看起來都比他們這種人更順眼些。
她哼了一聲,光著的腳丫子往外伸長,踢了啞巴一腳。
「所以說這些毫無副本意識的人,就只配當個工具。」
「死啞巴,我是對的。」
啞巴彎腰抓住她的腳,在她發火之前輔助她擺好腳的位置,眉目冷淡。
——這是兩件事。
哦。
姜曜眯起眼睛,「果然。」
果然是來搶MVP的。
啞巴:「……」
這是又在說什麼?
絡腮鬍白著一張臉道:「各位,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打個商量,能不能給我條活路?」
進本以來,這人沒發揮什麼特別大的作用,倒也算是個合格的隊友。
只在兩個場景受了點輕傷的李正濤聳聳肩,「我沒意見,剛才那個場景除了刺激點,倒是也不太累,我也想早點結束。」
其餘人也沒什麼意見。
就剩最後一個場景了,眾人齊齊望向最後一個被黑屑包裹著的家具。
「1歲,3歲,9歲,18歲,60歲。」杜琳儀理了理當前出現的場景,「嬰兒,幼兒,兒童,少年,老年,下一個場景該是壯年時期了吧?爺爺奶奶媽媽妹妹都死了,該輪到爸爸了。」
「爸爸殺了母親,死刑了?」
鄧卓遠搖頭,「不會,從上個場景看,女人是因為女兒被丈夫弄出來的意外致死後瘋的,九歲到十八歲有整整九年,也就是說丈夫照顧瘋子妻子足足九年,沖這九年,量刑上就不會是死刑,最多是個無期,甚至可能就十幾二十年。」
「照著說,出獄後剛好是『我』的壯年時期。」姜曜把鞋子穿好,站起來,「那就走吧,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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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在耳邊縈繞。
——你爸和你媽的事情,為什麼一直瞞著我?
——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那你就這麼騙我?一騙就是這麼多年?現在你爸出來了,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你不想和他住一起,我就讓他自己回鄉下住。
——現在不是我想不想和他住的問題,而是我根本無法接受自己嫁進了這樣的家庭里,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冷靜冷靜吧,兒子先跟我。
背景提要一般的夜語結束,漆黑的環境裡打亮一束光。
前方又是一扇門。
玩家們捏了捏拳頭。
「這門跟他爸殺他媽那個場景的套路一樣。」
「上個門一開就噴火了,那這個……」
還是鄧卓遠,他站在最前方孤零零的門扉前,按住門把,「三,二,一!」
他鬆手後退,門板猛地往前一推。
房間內貌展露在眾人面前。
房內陳設極其簡單,靠著牆處擺著一張單人床,除此之外就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衣櫥,地面上還放著格子紋的大行李袋。
床上躺著一個年約六旬的老人,安詳地閉著雙眼。
一切正常,無事發生。
眾人屏著呼吸等了三秒,想像中的強烈攻擊還是沒有出現。
鄧卓遠:「所以這個場景是不一樣的嗎?不會這個場景就結束了吧?因為我們已經猜出了『我』的身份,所以也算已經打出了HE結局?那個衣櫃……難道就是生門?」
絡腮鬍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苦笑道:「真希望你說的是真的,但明顯不對吧,其他場景情況一目了然,這個場景讓人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不是嗎?」
「數字是32。」姜曜慢悠悠道。
鄧卓遠算了算,道:「十四年,這老頭的年紀是差不多,應該就是『我』的父親了。」
「不過他怎麼一動不動的,不會已經遇害了吧?」
「進去看看?反正都要進去的。」李正濤咧開笑容,一把抓住再次躲在後頭的盛清,「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乾脆利落地走一回,我就放過你。不然的話……一個在副本里什麼都不乾的傢伙,我是不會讓他好端端出去分這一杯羹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