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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蓮忙接過小傢伙,用棉襖裹緊,不讓她亂動。
好吧,小細芽的興奮也到頭了,老老實實安靜下來。
趙蓮咽咽口水,看向鄔博手裡的布袋:「娘,那東西……是突然出現的吧?」
鄔博鄔奶奶視線齊齊移向布袋和雞蛋。
鄔博突然覺得燙手,想扔,又有些捨不得。
鄔奶奶平復的心緒忍不住又開始跌宕起伏,要說震撼,屋子裡除了小細芽,就她最直觀的感受到了東西是如何憑空出現的,肯定是她最震撼。
東西出現在手裡的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可能瘋了,精神恍惚,出現了幻覺,竟是連遺言都有想過。
此時都還有些懵,覺得不真實。
咽了咽口水,緩解發緊的喉嚨:「博兒,你看看,袋子裡面是什麼,我摸著有些像大米。」
鄔博木愣愣的應了一聲,抖著手,打開布袋,裡面是乾淨完整乳白的大米,米香四溢。
和他們見到的,用碾子碾出來,細細碎碎,帶著清理不乾淨的穀殼的大米完全不一樣。
鄔博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抓了一小揪攤在手裡,舉給鄔奶奶和趙蓮看。
「娘,您看,這是大米吧?」
鄔奶奶和趙蓮都忍不住往前湊近看了看,米香充斥鼻腔,是大米無疑。
細芽也伸長了小脖子瞅,原來她口糧長這樣。
趙蓮攏了攏棉襖,遮住了小人視線。
她也沒注意到,忍不住想抓一粒米咬咬,又擔心浪費了,只得忍住:「這米是怎麼脫的殼?怎麼這麼幹淨,米粒也沒碎?」
鄔奶奶鄔博具是搖頭,他們從未見過。
饒是地主小姐出身的鄔奶奶,都從來沒見過這樣完整白嫩的大米。
「博兒,東西先放著,明早看看,是不是還在。」到現在鄔奶奶都還覺得是場夢。
「要是還在的話,試試能不能吃,能吃就給咱細芽留著,這是細芽知道咱家困難,自己給自己找的口糧呢。」
三人看了眼趙蓮懷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熟了的小人,小人嘴角還掛著滿足的笑,心底具是沉重。
細芽的這手本事,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趙蓮抿了抿唇道:「娘,我和孩子爹趁小細芽睡熟了,想商量商量怎麼給她弄些口糧。」
「還沒說幾句,她突然就哭了起來,我們本不知道怎麼了,現在回想,她應該是聽懂了。」
「知道咱們困難,她心疼爹娘奶奶,所以自己想辦法弄來了吃食。」
「娘,你說這孩子怎麼這麼叫人心疼呢,也不知道弄來這些,會不會傷了她的福分。」
一想到可能留不住細芽,趙蓮就心疼得喘不上氣,難過得要死。
她不覺得細芽能憑空拿出東西,是天大的好事,也不覺得細芽是鬼怪轉世,會為此害怕。
她只是怕,怕他們這樣的普通平凡人家,根本留不住那樣特別的細芽。
鄔奶奶也是信奉鬼神的,她也堅信,細芽不是什麼精怪,而是小福星。
只是封建迷信這些東西不讓說,不讓信,細芽的本事,更不能讓外人知道,要不然,他們家根本護不住細芽。
這孩子躺在冰天雪地里,毫髮無傷,從不哭鬧,小手小腳比普通孩子有勁,嗓門洪亮,也比普通孩子更聰慧靈動,是個有福氣的不假,不是個普通孩子更不假。
就是不知道他們家,能不能承受得住這份福氣。
「博兒收拾收拾,明天隨我去一趟麻婆子家。」
鄔博趙蓮都驚了一跳。
麻婆子是他們這一片,有名的馬大仙,專門跳大神,替人喊魂定魂,弄封建迷信東西的人。
這些年不讓搞封建迷信了,麻婆子很少再做這些事。
不過私底下有人去找她,她要掙口糧,也為了行善,仍舊會幫忙。
真不真,假不假的,沒人知道,大概大多數都是圖個心理安慰。
當然,這不是鄔博趙蓮震驚的,他們驚的是鄔奶奶要親自去。
麻婆子在離他們十多里遠的大旺大隊,全程都是難行的山道,還有大雪覆蓋。
鄔奶奶裹了小腳,平時在家都很少走路,她怎麼能走得去麻婆家。
第7章 鄔奶奶出門
趙蓮道:「娘,我去吧,您在家休息,山路不好走,還有積雪,您受不住。」
「是啊娘,」鄔博也道:「我一個人去就行,您本就受了涼,不能再奔波了,麻婆家我能找到。」
鄔奶奶擺手:「你們這些小輩不懂,這事我心裡有數,明天一早出發,博兒和我同行。」
「小蓮在家好好歇歇,你還沒出月子,受不得涼,要不然老了遭罪。」
鄔奶奶拍案定板,不容反駁:「很晚了,休息吧。」
不給夫妻倆拒絕的機會,踮著小腳走了。
雪夜裡,天幕不黑,還能看到大狼大隊,和幽深的狼牙山,隱在純白的積雪裡,影影綽綽。
大麥姐妹的屋子靜悄悄的,四個姑娘都睡得熟,一點不知道大人的事。
鄔奶奶回了屋,關上房門,佝身從床架縫裡摳出一個兩克重的金戒指,拿出補丁手帕裹好,放在枕頭下,再躺上冰涼的床鋪,睜眼到天明,神色間,一會凝重,一會無奈。
趙蓮鄔博也睡不著,凌晨三四點鐘,趙蓮就起身了,先是燒了熱水,再煮了幾個紅薯。<hr>